话头故意停顿了下,见面前被大帽兜遮了半面颜的姑娘没有说话,就自顾自地添了几分底气,“还请姑娘归还妖丹。”
桑晴晓轻蔑地打量了他一眼,“四十多了吧?竟还只是个天师四阶!刚刚那妖,岁数大、主修魅惑控制,攻击力只为辅,并强行用邪术提升,远比表现出来的中阶妖将实力弱上不少。
可即便是这么一只外强中干的妖,两个靖京城中官家出身的捉妖师,竟对付起来这般吃力。
呵,若只是名不副实也就罢了,不好好修炼,却将那点心眼子,全都用在官场中的尔虞我诈上。
你,可还记得靖京城城门外立着的那块谨训碑?!
那块碑上,不仅有祖师爷为我们争得的荣耀和利益,更是明文规定我们捉妖一脉需要付出的职责义务,以及,绝不可踏入的禁区!”
所谓禁区,重点是指捉妖一脉不可干预朝政,此一条,位于诸多条例之上,连字体都要大上不少。
桑晴晓继续质问,“谁给你的胆子去干预朝政?你是想成为捉妖一脉与朝廷对立的罪人嘛?!
人家都察院的官职晋升与你何干,怎么就这么碍了你的眼,连保护常人的职责都抛到一边。
你这次若真是坑了个作奸犯科的,手段虽上不得台面且犯了忌讳,可起码心思是好的。我们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赞你一声大义。
可你却如跳梁小丑似的,将那点子拙劣手段摊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当真以为别人看不出来?捉妖一脉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你、你……”
黄海被这一连串的输出给说懵了,这些年顺风顺水,从未有人这般当面揭过他的短,再加上祖师爷的大名砸在他头上,黄海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脸都给憋红了。
“还有,你刚刚跟我谈规矩?记好了,在谨训碑的框架下,捉妖一脉向来以实力为尊!这才是规矩!懂?!”
不耐烦再理会这些人,桑晴晓运功离开,消失在黑夜里。
过了好一会儿,黄海才捏着嗓子试图挽回些尊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乡野小辈,还想坐到我们头上……”
亓骁眠走到他身边打断他的话,“黄天师,咱们还是先来谈一谈今晚生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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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骁眠处理完这件事的后续,已经后半夜了。
走出都察院,下意识地看向觅食小馆,那关闭的门板之间,竟还透着光。
走近了,却听见小馆子里正热闹着呢。
亓骁眠示意齐朔两兄弟先离开,抬手准备敲响觅食小馆的大门。
大门突然自己开了,一活物冲进他的怀里,他下意识地抱了个满怀,还不等看清是什么,只觉右臂一阵剧痛,活物大叫一声,自己逃窜到小店的拐角里,拼命清除嘴里的血,呜呜哭泣着。
桑晴晓最先现亓骁眠的异状。
被咬后,他眼眸渐红,渐渐没了焦距,浑身肌肉抽搐,抽搐程度忽强忽弱,一股令人厌恶的气息从伤口处溢出,直奔活物而去。
等桑晴晓分辨出那股气息是什么后,转念间,便将亓骁眠的隐秘猜出个八成,“呵,你还真是作的一手好死啊!”
总不能放任不管,桑晴晓指尖凝出绿色的符文,朝着亓骁眠的伤口压去,也幸好对症,危机慢慢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