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午茶吗?”
“不喝。”
“看展吗?”
“时间地点。”
骆明翰:“。”
骆明翰其实对艺术兴致缺缺,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这是属于骆远鹤的领域,他顶多算是附庸风雅,陪缪存逛展时一半心思看缪存,一半心思琢磨投资,完美诠释顶级金融人士的一心两用和高效能时间管理。
缪存在这一月内见了数位正受追捧的当代艺术家和策展人、收藏家,表现出了惊人的淡定和从容,远骆明翰的预期。
他以为以缪存一个区区职校大二生所见过的世面而言,这些足以令他感到惶恐和无措,继而变得受宠若惊,再深入一点,就该迷失在这种顶级资源的纸醉金迷之中,对骆明翰患得患失起来了。
但是……
见过了年少成名的先锋艺术家,缪存轻描淡写:“还行吧,我不怎么欣赏他的风格,下次应该不会再看他个展了。”
见过了绘画系老教授,缪存尊敬之余替他反思:“他这几年作品敷衍空洞了不少,这样下去可能会晚节不保,应该劝他少站点台。”
见过了策展人,缪存举重若轻:“我很喜欢他这次的主题和思考,比三年前的那一场更深刻。”
骆明翰:“……”
他是年轻有为,缪存直接就是年少轻狂。
预想中的忐忐忑忑束手束脚,不存在的。
预想中的因此而崇拜起自己的人脉、资源和手腕,梦里吧。
只是不知道他这种自信和阅历来自于哪里。
其实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骆明翰心里明镜似的,后来终于忍不住了,不动声色地问:“你是不是有一个关系很好、比你年长的朋友,或者老师?”
看过了展的缪存是不设防的,整个人都陷进愉悦中,尾音上扬地“嗯”了一声,不太熟练地用刀叉切一块牛排,“你说什么?”
“那个陪你看展,带你见策展人和收藏家的,是谁?”
他想带缪存体验的、见识的、参与的一切,那个人都已经捷足先登了。
不爽是不可能的,——不,不是不爽,是一想到此,内心便控制不住地嫉妒。
西餐刀在磁盘上划拉出一道不怎么悦耳的响动,骆明翰笑了笑,将缪存的盘子端了过来为他代劳:“怎么,他有空带你看展,没空陪你吃一顿像样的饭?”
缪存没掉进这个坑里,神色自如地说:“没有这样的朋友。”
骆明翰闻言,停顿了一下,抬眸看他。那一瞬间他的目光深邃而锐利,是真正的商业场上洞悉一切的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