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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笃把秦月抱上马车,见她一径昏迷着没有醒,便让小厮先去叫了个大夫往食肆去,然后又让人与张淼说了一声,最后才驾着马车往秦芦记去了。
这一路上都没什么行路人,张笃亲自驾车,一边赶车一边又时不时回头看车厢中的秦月,他心里直犯嘀咕,无法想象徐家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情。
徐淮信被箭射中那一下他是看到了的,他之前都没想过徐淮信会是这样的结局。
之前他有时听张淼与幕僚说闲话,都是认为洛州很有几家豪强不好相处,徐家便是其中之一,可别看着现在还客气就以为他们好说话——谁想到现在徐家就这么倒了?
而且,他之前也注意到了自家老爹的神色,似乎那个射箭的人,据说是秦月故人的那位,是什么大人物?
否则要不这人就敢当街对着徐家的公子一箭射过去?
这么想着,他又悄悄回头看了一眼秦月,见她脸上有点点褐色血迹,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沾上的,她闭着眼睛的时候看起来格外恬淡一些,仿佛安静的瓷娃娃,会让人心生不舍之意,所以……他忽然想起来许久之前想过的一个问题,所以秦月这样姿容,为什么会来到洛州,又孤身一人呢?
他想不出什么合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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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路胡思乱想着,便已经到了秦芦记外面。
小厮已经带着大夫早一些到了,此刻芦苗便在门口等着。
看到张笃的马车过来,她便上前来,几乎急切地往马车当中看去。
张笃回身把车厢中的秦月抱着从马车上跳下来,向芦苗道:“秦娘子还晕着,让大夫看看是不是有内伤之类吧?”
芦苗连连点头,便在前面带着路引着张笃上了二楼,又让豆花去烧了热水送到楼上来。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会这样了?”芦苗看着躺在床上丝毫没有醒来意思的秦月,拧着眉头看大夫坐在床边把脉,“很严重吗?会不会影响很大?”
“先听听大夫怎么说。”庾易拉了芦苗一下,“我下去帮忙看着店,有什么事你让豆花下楼说一声。”
芦苗担忧地点了头,闭了嘴安静地等着大夫把脉出一个结果来。
张笃在一旁看着,也有些紧张,道:“这一路都没醒,感觉像是被灌了什么迷药之类的,但看着脸上有血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芦苗伸着头看了看秦月嘴边残留的血迹,忍不住一路往坏处想:“这总不会是嚼舌自尽什么的然后……?”
“不可能,那早就死了!”张笃呸了一声,“别说这种倒霉的话啊!肯定要么是脑袋在哪磕了一下,磕太重了!”
“……最好是什么事都没有吧!”芦苗双手合十祈祷,“佛祖保佑菩萨保佑,一定要没事!”
大夫认认真真地把脉,又检查了一下秦月身上几处关键地方,然后转而看向了芦苗和张笃,慢慢道:“的确是脑袋撞到了,这位娘子脑袋上好大一个包。”
“那什么时候会醒!”芦苗一听这话有些急了,她忽然想起来刚遇到秦月时候她也是磕了脑袋,然后眼睛看不清楚了很长一段时间,“会不会影响到眼睛?会不会看不见?”
“这得要等这位娘子醒来才知道了。”大夫一边说着,一边起了身走到桌子前面,拿了纸来开方子,“先开一剂方子,活血化瘀,得要先醒过来,然后才知道会不会有别的影响,否则一切都难讲。”
芦苗连连点头,道:“是是,的确是这个道理,先醒过来最好。”
大夫见多了这样急切的人,还是不慌不忙地写了方子,然后交给了芦苗:“就直接去城北的药房抓药就行了,都是常用的药,好配。”
张笃道:“要用什么珍贵药材我家都有,要不我让人回家配了来吧?”
芦苗渐渐冷静下来,她先慎重谢过了张笃,道:“已经麻烦了张公子这么多,实在是感激不尽了。”说到这里,她忽然又想起了容昭。
不是容昭说要送秦月回来,最后怎么变成了张笃?
但她一时间也来不及想太多,她把药方交给豆花,让她去给庾易往城北跑一趟,然后看向了张笃,忍不住问道:“所以徐家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成了这样?”
张笃看了一眼秦月,知道他一个外男是不好在女子房间里面久呆的,于是道:“到外面说吧!这事情其实我也没闹得太明白。”
芦苗便跟着张笃往外走了两步,看了看屋子里面的情形,又叫了两个人上来进屋照顾人,然后才跟着张笃下到了一楼去。
“情况很复杂吗?会不会又要去官府?”芦苗皱着眉头问,“这事情总不能还算是我们的过错吧?”
张笃想了一会儿,他实在也不知道怎么说徐家那个乱糟糟的情形,只好道:“反正徐家现在也已经完了,徐淮信人都没了,自然之后也不会再来为难你们。就是可能后面有些事情会麻烦秦娘子吧?也有可能什么事都没有,反正……就现在不用管徐家了。让秦娘子快点好起来就行。”
芦苗听着这话倒是松了口气,再次慎重谢道:“还是多谢张公子出手相救,否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她回来。”
张笃抓了抓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也不能算是我的功劳……”
“无论如何都是要感谢的!”芦苗打断了张笃的话,认真说道,“那时候我们都没办法了,是张公子愿意帮忙,还把阿月带回来,这都是张公子做的,应当感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