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直觉谢庆话中还有别的意思,于是抬头看向了他。
而谢庆却没有继续把那些闲话说下去,只道:“不过你说得对,现在的确就是对北狄用兵的时机,要么他们愿意用黄金白银以及领土来换他们的皇帝也是可以的,大约可以两手准备。他们若是愿意拿着真金白银和大片肥沃土地来换一个皇帝也未尝不可——如若不愿意,那出兵便行了。”
容昭回过神来,便点了点头,道:“我也这样以为。”
“所以你已经想好了如何说服长公主吗?”谢庆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容昭,“我听说了,长公主似乎对北狄很有感情,并不太想对北狄出兵。”
容昭沉默了一会儿,却鬼使神差一般问道:“谢大人觉得当初我把长公主从北狄接回来是正确的行为吗?”
谢庆喝了口茶,不紧不慢道:“接回来并非什么坏事,原本和亲也不是什么光荣值得称道的伟业。便比如老夫的女儿出嫁之后受尽折磨,难道老夫视而不见,让女儿在婆家受苦吗?那自然是要想办法接回来的。道理都是一样,这事情不算你做错。”顿了顿,他抬眼看向了容昭,又笑了一声,“长公主接回来也是好事,至少是在京中,至少是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她能做的事情想做的事情,便需要多多思量而不是如从前那样任性妄为不顾后果。”
容昭看着谢庆,他几乎能从谢庆的话语中猜测到他们这些文臣是如何看待赵素娥。
“不过太后不在了,有个长公主在的确也是一件好事。”谢庆慢慢说道,“再过两年圣上便要成亲,然后就是要亲政,这里面许多事情的确得有个女人来打理,从前太后在有太后主持,现在长公主在,这些琐事好歹是有个人来牵头的。否则到时候我们这些臣子在这些事情便拿捏不好分寸,说不定便有人要说三道四说臣子逾矩。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容昭默默点了头,似乎在谢庆口中——在这些文臣眼中,赵素娥无论做过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他们考量的事情与他永远是不一样的。
“不过老朽再托大问一句,你不是想做驸马的吧?如果你想做驸马,那老朽明日就要准备上书了。”谢庆揶揄地看了他一眼,“长公主可以招驸马,招一百个驸马都可以,但如果你要做驸马,那便不行。”
“不、不想。”容昭摇了摇头,他对赵素娥的确是没有这方面想法的,“我从来也没想过这些。”
“但你抛下妻子救公主这件事情,人尽皆知了。”谢庆好笑地看着他,“薄情寡义的太尉大人,这名头可不好听。”
这话听得容昭忽然眼眶酸涩,他抬眼看向了谢庆,过了许久才道:“可做过的事情……后悔也来不及了。”
“多往前看吧!”谢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你现在比从前还要明白些,还不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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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谢庆的支持,很快朝中便上下一致认同了要对北狄出兵的事情。
这样形势下,赵素娥不得不收敛了自己的想法,她甚至感觉到了几分惶恐,因为她忽然现容昭变得有些无法猜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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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变化会很突然,或许是因为某一件事情,或者是因为某一个契机,便能脱胎换骨一样从头到尾变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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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州。
秦月的眼睛已经基本好了起来,她认真地听着大夫说了还是要注意少用眼睛的话语,认真点头。
旁边的芦苗也跟着点头,道:“那就不能做针线这种费眼睛的活计了,是不是?做点别的都是可以的吧?”
大夫笑了笑,道:“也还是少劳累,这位娘子还是体虚,得认真养一养。太重的活计就别做了,想做,就做点轻省的。”
“明白明白!”芦苗大力点头,“就是要好好休息,少费眼睛,然后适当活动,对不对?要给我们开副方子来养一养身体吗?有药膳可以吃吗?”
大夫都听得笑起来,便挥写了方子交给她们,道:“还是食补为主,药有三分毒,不如食补好。”
芦苗接了这方子看过,连连点头:“明白明白。”一边说着,她一边看向了一旁的秦月,道,“再过段时间肯定就全部好全了,佛祖保佑,等会我再去上点香。”
秦月笑起来,道:“你不怕佛祖怪你功利?”
“那怕什么,佛祖能记住我最好,让我赶紧财,那样我就能找十个八个小白脸来逗我开心。”芦苗毫不害羞地说着,然后又向一旁目瞪口呆的大夫道了谢,接着扶着秦月站起来往外走,“我们今天先去吃顿好的,然后明天就去永安寺,我已经找好了活计,咱们俩一起,就是帮忙寺里面带带小和尚什么,然后我们一边带小和尚,一边可以想想做点别的什么。”
秦月跟着她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笑:“带小和尚是什么活?”
“哈哈哈就是和慈幼庄什么的一样的。”芦苗随口解释,“永安寺这种大的寺庙,很多人养不起小孩生下来就丢在寺庙门口了,那也得人照顾啊,这活就是带孩子。我的老本行了。”
秦月忽然想起来与自己有缘无分的那个孩子,脚步顿了顿,见芦苗回头看她,才跟了上去,道:“那我没做过,会不会给你拖后腿?”
“没什么难的。”芦苗爽朗笑道,“就是饿了给吃,尿了拉了给换,哭了就哄,等长大了会走路了会说话了,就更简单了。”顿了顿,她又问道,“说起来你会做什么吗?除了做针线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