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看着从大汉怀中掉出来的小纸包,相互对视间,常平宁看到郭伯默伸手阻挡了她和郭仲舟,自己走上前捡起纸包,打开闻了闻。
“是泻药。”郭伯默说。
船出海的时候,大家能吃的东西不多。好些人的身体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状况,郭伯默就曾经从爹那里听说过,上船前最好带一包泻药,方便自己,以备不时之需。
因此,郭伯默一打开纸包,就闻出了纸包里药粉的味道。
郭仲舟也听爹爹说起过,船员带泻药的事情,表情疑惑:“大哥,这人也跟你们一起出过海?”
郭伯默摇头,思路却是被弟弟带了过去,思考最近几个月有没有在其他渔船上看到过这样的人。
而常平宁不明白眼前出现的泻药和出海有什么关系,只是后怕:“还好我们现得早,他没把泻药放到摊子上去。”
郭伯默和郭仲舟这才反应过来,两人连忙商量着要带人回村里。
可是郭伯默还要去找他一起回岸上的船友,如果先回村里,被人看到的话,可能会影响他们那船鱼的价格。——有早上岸的船员,特意提前上岸找买家。
只有郭仲舟一人,因为眼睛上的黑眼圈很狼狈,正好也不想回摊子上招呼客人。反倒是很乐意带着这个故意找事的家伙先回郭家村。
可是郭仲舟一个人带回去的话,常平宁和郭伯默都担心,如果这个汉子在半路上醒了,郭仲舟一个人很难制服他。
“不如让爹和二弟一起押着他回去?”郭伯默的视线落在远处的郭大勇身上。
郭仲舟点头:“有爹在,肯定不会有问题!”
就这样,常平宁又重新回到摊子附近,找到隔壁摊子的公爹,小声跟他说了这事:需要他帮忙带人回村子里找村长审判。
郭大勇没有迟疑,答应下来,很快收拾摊子准备回去。
而常平宁看着公爹和二弟带着陌生汉子往村子走的背影,突然想起了村长的媳妇,淑珍婶子。
莫名其妙地,常平宁的心里有些不踏实。万一村长也掺和到这件事里了呢?
“村长偏帮的话,直接送官。”站在常平宁身边的郭伯默似乎是知道常平宁在担心什么。
常平宁惊讶地转过头,看向郭伯默:“你怎么知道我在担心这个?”
“都写在你脸上了。”郭伯默有些无奈地掐了掐常平宁的脸颊。随后很快地跟她告别,说着自己要去找其他船友。
当常平宁重新回到自己的摊子上之后,似乎还能感觉到郭伯默轻轻捏她脸颊时的触感。
先前在树丛里生的一切太像是一场梦了。只有隔壁公爹的摊子空荡荡的模样,和自己摊子上只有蕊兰和自己两个人,才让常平宁确信,郭伯默已经回来了。
大概是早上的优惠措施,让常平宁的摊子在中午吸引到了更多的客商。常平宁和蕊兰两人,忙碌了一中午,双脚一直走来走去,都没有停下来歇歇脚的时候。
中午的生意很好。因此常平宁在送走中午的最后一个客商后,就匆匆地收拾起两边的摊子,准备回村里看看,村长打算怎么处理这事。
而当常平宁和蕊兰回到村子里之后,还有人特意招呼她们,告诉常平宁,她婆母和公爹,正拉着家里受伤的二弟去找村长要个说法呢。
常平宁问到了地方,就在村里正中央的空地上。两人又匆忙地从村口跑去村中的空地。
空地正中央,是曾经来她摊子上找麻烦的汉子,五花大绑,生怕他跑掉;而村长和公爹郭大勇各自站在那人两旁;公爹身旁,还站着婆母,婆母伤心地搂着二弟。
唯一让常平宁觉得有些鲜活的,就是被婆母搂着的二弟。
郭仲舟努力地想要从娘亲的怀中挣脱出来,但没有什么结果,而且还越来越累。
站在村中央的村长,表情纠结地正在和郭大勇商量着什么。
叶秀英在一旁大概也能听到一些,因此她时不时地大声嚎啕几句:“我的儿,是娘没用,让你被人打了这么大一个黑眼圈,还要被迫私了。”
“秀英,你别闹了,两个村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又何必因为小事伤了两个村子之间的和气呢?”周围有人想要说和。
“放屁。”叶秀英恶狠狠地冲那人骂道,“你先让我打个乌眼圈,然后告诉我,你跟我不伤和气!”
村长见状大声呵斥了一句:“大勇家的,你再乱说话,就让你离开这里。”
“仲舟啊,是娘没用……”叶秀英低头抹眼泪。
“唉,又不是跟你说这个。”村长也不知道要怎么跟撒泼的叶秀英交流,看向郭大勇,“大勇兄弟,要我说,你们一家也打伤了人,要是送官的话,说不定是各打八十大板,你们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不如私下就和解了?
“反正也没酿成什么大问题,不如你们就各退一步?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啊,对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说是不是,大勇兄弟?”
郭大勇把头扭到一边,看样子也是不想听村长的话。
而常平宁,更是在听了村长的话之后,想要上前争辩几句,可是手臂被人拉着了。
常平宁回头,看到了郭伯默。
“媳妇,你先别上去。有爹和娘呢。”郭伯默小声地说,虽后又补充,“你是嫂子,要是这样替仲舟争辩,反而会引起村里人的误会。”
常平宁不理解:“可是二弟也是因为摊子上的事情,才被人……”
“我知道。”郭伯默没有等常平宁完全解释,“但是其他人不知道,人家怎么编排,是人家的事了。”
常平宁叹气,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郭仲舟。正想办法的时候,听到冷哼一声。
回头,常平宁看到了孟夏。
常平宁看到孟夏时,还记得先前在柳家碰上的事情:县令小姐的刁难和孟夏的装神弄鬼。因此在常平宁见到她的时候,表情有些僵硬。
不过孟夏对此毫无所察,也许更多的是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