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他猛的投过来凶恶的眼神,白色外卷长的娇小少年往同伴身边躲了躲,然后指着同伴怀里的茧,闭着眼大声道:
“妈妈在这里哦!”
真的是茧!
蓼丸昭夫目眦欲裂,完全顾不上自己一身伤,爬着也要去抢回来。
“……组,我的组!”
“别把我们怪物说的跟物品一样啊!”织忍无可忍地狠狠踢了他一脚,“妈妈是我和这个小不点的妈妈,才不是你的所有物!你个人渣!”
踢了一脚泄愤之后,他才再度从同伴手里接过茧,小心翼翼抱起来之后,先是对着伏黑甚尔道:“伏黑先生,谢谢你的帮助,不过我要先带着我妈妈去安全的地方了,之后会来感谢您的。”
伏黑甚尔:“你妹妹救了我好几次,谢就不用了。但是蓼丸昭夫,你总要处理一下吧。”
“让他这样就好了。”织冷漠地道,“我了解这个人,让他失去一切,不被任何人认可、什么也留下不了,还不得不活下去,才是最让他生不如死的惩罚。”
伏黑甚尔欲言又止,咋了下舌,反问道:“也就是说,你不会再管这个人的死活了对吧?”
“如果他还有什么的企图,我会全部击溃的。”
少年铿锵有力地说着。
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呢。
伏黑甚尔笑了下,敷衍地挥了挥手:“我知道了,那这家伙我来处理吧——小绫,你没意见吧?”
蓼丸绫盯着织手里茧,完全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胡乱地点着头。
伏黑甚尔就当她默认了。
而织也点点头,跟同伴交代了两句,便往前走了两步。
很快,他想起什么似的,吐出一口气,回头,正好看见拽着衣摆、目光盯着茧一脸怔愣却又无措地僵立在原地的蓼丸绫,大声喊了一声:“小不点,你也给我过来!”
“诶?!但是、我!”
蓼丸绫罕见地表现出弱势——其实也不能说罕见了,距今为止,在和妈妈相关的事面前,她总是弱势的那一方。
织不耐烦地开口:“别说了,快点过来!”
蓼丸绫还在犹豫,织已经一手抱着妈妈,一手拉着她的手,匆匆往外走。
绫踉踉跄跄地被拉着走,心有所动地回头看了眼。
伏黑甚尔一副“啊这怎么搞怎么变成这样”的无奈表情,蓼丸昭夫还想说话但被人卸掉了下颚,瞳仁都快凸出了,而伏黑惠——
他傻傻站在原地,表情茫然,见到她回头,才慢半拍地、局促地露出一个微笑,仿佛在祝福她逃出魔爪。手却始终背在身后。
就仿佛害怕自己一个忍耐不住,就伸出手挽回一样。
蓼丸绫什么也来不及说就被带走了,伏黑惠只能见到她通红的眼角和断线的泪珠,随着翩翩飞起的裙摆和长,一起划过一道美丽的弧度。
宛如流星一般,坠下,消失。
……
在一阵近乎兵荒马乱的混乱情况中,蓼丸绫终于明白了一切过程。
她的哥哥织,为了寻找自己的父母,和自己的同伴夏羽、晶,以及他们打工的事务所主人隐神先生,一起来到了群马县询问蓼丸昭夫,却被告知父母已死。
然而,在锦糸乡待着的这段时间,蓼丸织却逐渐回忆起了当年的事实。
比如说,他的母亲,被欺骗者成为母体“工作”的那段历史。
而早就调查出蓼丸昭夫有异的隐神先生,则是单独和蓼丸昭夫,揭露出对方的的不轨之心,并把一切都告诉了织。
与此同时,隐神先生之前单独调查蓼丸昭夫时,偶然碰见的伏黑甚尔也给他提供了一定的信息。
比如说,蓼丸昭夫家里有个小女孩叫绫,绫经常去山上找东西……以及,山上有一口可以治愈伤口祛除毒素的泉水,而泉水里,有一个被茧包裹住的女性沉睡在底下。
“……所以,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原来妈妈一直都在那里。”
蓼丸绫喃喃着,神情恍惚。
山上那口泉水的功效她自然是知道的,而且经常拿来糊弄人类。但她却从未想过,为何一口普普通通的泉水居然有这样神奇的作用。
结果只是她制作的茧里的丝,成分融化在水里之后,造成的附加效果而已啊。
注意到她的神情,织别扭地安慰了一句,又急切地问御花婆婆:“妈妈她还能醒过来吗?”
从群马县一路坐载而归的车坐到东京后,隐神带他们来到了一家私人诊所。虽然是人类诊所,但曾经身为兽医的人类医生——也就是御花婆婆,居然连怪物也可以治疗。
在判断了织和绫的妈妈组的情况之后,御花婆婆很快断定没有问题。
看到御花婆婆笃定的神情,无论是织还是绫都脱力般安心地松了一口气。
坐了那么久的车,之前还经历了那么一场情绪爆和种种事,说不累肯定是假的。但简单地洗了个澡之后,织就回到了组的病床前看护。
绫在门外踌躇不前。
尽管通过短短的相处,她已经知道织似乎并不讨厌她,但她仍然没有勇气进去——说到底,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觉得组和织会分开都是她的错。
对于织,尽管她十分向往,甚至把他等同于白马王子,但内心却是无比愧疚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