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执意要去见李自成,面对这等危险,欲置我们这些妻妾子女于何地?”
一进门,皇后为的一大家子,就呼啦啦的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质问。
听到这话,朱明兴先是微微愣神,然后长长的吐了口气,这才从龙椅站起来。
“朕非一家之主,乃一国之主也!”
“朕有妻妾子女成群,吃喝都是优中选优,奢侈萎靡,常人难以置信。”
“陛下,您已经颇为……”
朱明兴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不要说话。
“朕登基御极十七年,天下百姓流离失所,流寇盗贼横行,莫说一日三餐,能一日一餐就算是能活得下去,更有甚者卖儿卖女,不求自己能活,只求卖出去的儿女能有个活路。”
“朕心有愧。”
“陛下,这不怪……”
“朕说了,朕心中有愧!!!”朱明兴突然暴怒,吓的开口的皇后,也不敢再说话。
“最严重的时候,百姓易子而食也不是空话,能吃树根,吃点观音土已经是幸运之事。”
“若是能有富户地主,施舍一口稀粥,不知道能让多少人活命,是乃是佛祖菩萨一样的大善人。”
“这般苦命之人,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两个人,更不是几百,几千人,而是几百万,千万人。”
“他们的子女呢,妻子呢,父母呢?”
“就是这么漫长的队伍,从河南布政司到陕西,到山西,也到山东这些地方,但是这些地方就有一口吃的吗?”
“没有,特码的没有的,一点都没有,这里的百姓也要到其他地方去要口饭吃。”
“北方的百姓苦,难道南方的百姓日子就好过吗,也不好过,大家过的都很难,都是挣扎着在活着。”
“他们的粮食去哪里了,被谁吃了?”
“天灾是一方面,但更多的则是地主,官员和勋贵,分布在大明各地的皇亲国戚们,要钱一把好手,打仗百无一用的废物军阀头子们。”
“吃的最多的就是朕和大明皇室,朕生于天地间浑浑噩噩,若是能死了也就罢了,奈何侥幸不死,最近恍然醒悟,方才知道自己是何等混账的东西。”
皇帝在拍着龙案,嘶声揭底的泄着,乾清宫中谁都不敢吭声。
唯有守在各处的小太监,小宫女们在偷偷抹眼泪,也许是想起来他们的家里。
“李自成是大恶人吗?”
“恐怕不是,他要是大恶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不顾生死的跟随他,也要推翻大明。”
“为什么,因为在老百姓的眼里,大明就是最大的恶人,朕惶恐,朕恐惧啊!”
“朕不怕死,朕是怕死了以后,列祖列宗问朕这天下百姓过的如何,朕何言以对?”
“鞑清如狼似虎,东镇朝鲜,西吞蒙古,北部整合各部,对我汉家天下虎视眈眈,朕本能一死了之,奈何于心不忍。”
“锦衣卫有情报,说是李自成在造反之前,是一个驿站的驿卒,后来驿站被裁撤了,活不下去了才从贼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