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
少年吐出阴沉的一句,随后慢慢转身。他眼中布满血丝,眉梢嘴角失去应有的弧度,僵得像个死人。
程放鹤没想到季允反应这么大,压下心间一丝不忍,扬头挑眉,“就算本侯骗了你,你一个随从,又能拿本侯怎样?”
当然是回去做个大将军,攻陷侯府,才好一刀捅死本侯。
而季允仿佛没听见侯爷的问话,直直走到程放鹤身后。他笨拙地抬手,关上内室的门,从里彻底锁住。
下一刻,砰的一声,程放鹤被猛然推到门上。后背碰得生疼,斗篷被蹭掉,簪滑脱,满头青丝尽数披散。
“你干什么?好好说话,不许动手。”
季允的表情顿时变得狰狞,一手扯着程放鹤的宫绦,一手抓住他头,渐渐贴近,灼热的呼吸扑在他脸上。
“侯爷方才问,季允能拿你怎样?”
程放鹤盯着面前人的眼神,少年眸光微漾,似乎藏了万千深沉心绪,看得他突然头皮麻。
那天在兵器室里,拿剑捅他的那个季允,也是同样的眼神。
突然,季允一把扯住临川侯垂下的宫绦,把人翻个面抵住木门,程放鹤不得不大口呼吸。季允捏住对方两只腕子,将无助的人从肩到脚死死挤在门上。
吱呀吱呀——
经久失修的木门压到变形,仿佛下一瞬就要散架。程放鹤头被按在粗粝的门板上,木屑充满口鼻,令他难以呼吸。
“季允,你给本侯滚出……唔。”
破碎的反抗声被堵回去,季允捂住他的嘴,抓起鹅黄宫绦,将人拎到桌边,一掌扇灭油灯,扯下画像摔在地上,灰烬和未烧尽的信撒落在地,最后再放上程放鹤。
“你……不许灭灯!不得坏了本侯的规矩!”
季允全不理他,拽开那抹鹅黄,入眼皆是熟悉的痕迹。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眼前每一点红,都是他在后院见过的一个人。
“纪郎……”
程放鹤低低唤着,纪郎,不是季郎。
季允喉头出低响,汹涌的嫉恨之下,他再把持不住,一口咬住人不安分的腕子,又一次残忍出手。
呼救声带着哭腔,可侯爷吩咐过公孙猛,一刻钟之内,无论如何也不能进屋。
……
季允随手取来个陶笛,堵住面前人的嘴。程放鹤再叫不出来,却突然注意到,那堆陶笛里混着他用来裁信纸的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