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放鹤对自己杰作非常满意。他心里清楚,未来反派现在只是暂时顺从,实则一身反骨,他得防着那温热的唇咬向自己脖颈。
“学得可真慢。”
他轻嗤一声,握住季允执剑的左手,教人如何侍奉。他半握着少年修长的脖颈,细细摩挲,感受着掌下的身躯明显地紧绷起来。
那一瞬,少年猛然抬眼,原本被睫毛遮挡大半的墨瞳里,像是有炽热的火光,与周围水迹交织在了一起。
程放鹤听见一声低吼,莫名嘶哑得吓人,仿佛压抑了巨大的未知力量。
……
“侯爷,现在可以吹灯了吗?”恢复了恭顺的少年,小心翼翼地问。
程放鹤心情很好,自然什么都依着他。黑暗中,季允默默清理床榻,钻进他被窝,紧紧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身侧。
“属下想问一个问题,这话不敬,望侯爷看在属下方才卖力侍奉的份上,不怪罪属下。”
“嗯。”程放鹤昏昏沉沉应着。
季允的话音低而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侯爷觉得,属下哪里伺候得不够好么?与旁人相比如何?”
纵然程放鹤半睡半醒,也听得出他什么意思,就是想问自己和多少人干过这事呗?这才睡了两觉,居然生出占有欲了!
“你问本侯,本侯还要问你,”他抚着季允的鬓,“如今虽然只有本侯碰过你,可往后呢?有朝一日你做了大将军,天下的美人任你挑选,那时候本侯又算什么?”
“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就不要问别人。”
季允顿时慌乱,“不、不是这样的!我不会,属下日后……”
程放鹤将人往自己面前拢了拢,用被子包裹个严实,“睡吧。你日夜守在本侯跟前,本侯和谁做过什么,你不是亲眼所见么?”
他其实有些后怕,也不知这样欺负反派会不会太过火。但他生理性地疲倦,没多久便睡着了。
而季允却毫无睡意,他抱着临川侯,心中绮思仍在肆虐,忽而冒出了不敬的念头——
总有一日,他不必像今日这般拘谨,而是再无顾忌,可以强硬霸道、肆无忌惮地占有他的侯爷,将那人从头到脚每一寸索取干净。
胡思乱想到深夜,听着对方的呼吸逐渐均匀,季允被欢愉冲昏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他转移心绪,起身来到窗边,就着月色翻看侯爷方才收到的文书。
季允大惊,夏人对越国宣战?
侯爷今日的反常是因为这个吗?可是,为什么?
桌上放着剪刀,趁人熟睡可以轻易取其性命。可季允却一拳捶在桌子上,突然恨自己没用。
这些天临川侯对他的好,他根本无法回报,空学了一身本事,却窝在侯府什么也做不了——他哪来的脸面找临川侯报仇?
或者说,他真的想要报仇么?
他不知道。
这一夜季允就没怎么睡,次日上午,还没到侯爷起床的时辰,季允却听魏清在门口轻声叫他。
他悄悄下床开门,听魏清道:“丞相派人来侯府送礼,侯爷起来了么?”
季允蹙眉,“收下不就是了?还用侯爷亲自过去?”
魏清为难道:“丞相送的是……十名美人。”
季允一怔,垂眸道:“魏管事稍候,我这便去请示侯爷。”
他很想直接替侯爷回绝了这份礼,可他知道倘若真那么做了,侯爷会生气。于是他只得回到榻上,轻轻拍醒侯爷,重复了一遍魏清的话。
“什么?美人?本侯都有季郎了,再来十个美人,肾还要不要了?”程放鹤迷迷糊糊摆摆手,“退回去,不要。”
季允应了一声,刚走到门口,却见侯爷突然坐起身开始穿衣裳,“算了,本侯还是亲自去一趟吧,若让丞相觉得怠慢,又要找我麻烦。”
他这样说季允不会生疑,然而到了门外,他却悄悄吩咐魏清:“把丞相给的美人送去后院藏起来,悄悄送,不可让人知道,尤其是季允。”
魏清自不敢多问,依言去了。
程放鹤回屋,见季允忽然跪在他面前,郑重道:“属下想上前线参军,请侯爷允准!”
程放鹤纳闷,也不扶他,闲靠在榻上,“上次要回夏国,这次又要去前线,你就这么不想待在本侯身边?”
“还是,昨夜本侯给你委屈受了?”
“不、不委屈!侯爷昨夜待属下好,一贯都好。”季允叩在地,“侯爷恕罪,属下无意间看见侯爷放在桌上的文书,知道了夏国进犯之事。侯爷尽心培养属下,值此危难之际,属下岂能在府中安坐?”
程放鹤低低一笑,他算是听明白了,这孩子是受宠若惊、心怀有愧了啊!
“季郎可曾想过,你本就是夏人,要帮着越人打你的同族么?”程放鹤玩味地望着他。
季允顿时哽住,脸上又泛了红,垂眸咬唇,“那侯爷让属下一个夏人学习兵法,本意是为了……”
“本侯说过,本侯只是为了你。”程放鹤抬手示意对方靠近,季允却不肯起身,膝行上前。
程放鹤摸了摸他脑袋,手臂搭在他肩上,“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本侯不忍沙掩真金,想看你成才,仅此而已。”
季允长睫微颤,跪得直,却把脸埋在临川侯膝间。
“本侯知道你总有一日是走,可本侯贪心不足,恨不得永远留你在身边。”程放鹤俯身吻他的额角,极尽温柔,“季郎,再陪本侯些时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