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又夏不是听不出男人话里的嘲讽,但她在这群人中,资质最浅。
没坐到徐总那样的位子上,就别学人家摆谱。
盛又夏给杯子里倒了酒,起身回敬。“请。”
傅时律手掌轻握下,本来多简单的一件事,她跟他撒两句娇,这个合同他就可以拱手奉上,她非不干。
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一桌上的男人,就盯着她一个了。
盛又夏连续喝了几杯,有点吃不消。
轮到下一个人时,那人显然不高兴了,“别人的酒都喝了,看来唯独不给我面子啊。”
傅时律余光里看见盛又夏的手伸出去,轻轻握在酒瓶上。
其实她只要说一声,她是傅太太,这帮人立马就能换上另一张嘴脸,可她却偏偏不肯。
她倒了半杯的红酒,紧接着就要起身。
傅时律按住了她的手腕,他隐忍到现在,可算是忍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就逮着一个女人欺负了?”
“傅先生,您是想英雄救美吧?”
傅时律手掌往上握,握住了盛又夏的手指,像他这样的人是从来不用顾忌什么语言文化的。
“是,我可不舍得让她这么个喝法,一会醉了不好弄。”
这话可以解读成好几个意思。
每个人脑补了一下,得出了一个共同的结论,不要再去惹盛又夏了。
她总算是安安静静吃完了一顿饭,到结束的时候,徐总都没提生意的事情。
他让助理把客人都送出去了,唯独留了盛又夏。
傅时律也没走,坐在原来的位子上,徐总也不好赶他。
“盛小姐,你方才说让我给你十分钟,那现在开始吧。”
盛又夏起身,移步到了旁边的休息区。
她带了焚香的一整套物件,还有一块檀香小料。
焚香,最能让人平心静气。
徐总不懂这些,只是看上去挺有趣,就这么沉默地看着。
压平香灰、扫灰、置入篆模、理香粉,最后一步,是引香。
盛又夏没用别的香,而是拿了那块檀香小料,点燃后置入其中。
刚盖上盖子,香气就从雕刻的小孔内袅袅而出。
傅时律还坐在圆桌前,举目望去,盛又夏的脸清晰而模糊。
她头浓密,那根簪看着要支撑不住,一把青丝即将泄落肩头。
她和徐总相谈甚欢,何止说了十分钟,半个小时都不止。
徐总的眼神变化得也挺快,一开始有点应付,到了后面,满眼都是欣赏。
傅时律看得很不是滋味。
她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要出色很多,似乎,不是个绣花枕头。
徐总也算是商场上的老狐狸了,绝不是会被美色迷惑眼的人,但他看着对面的女人,就是挺心动的。
“盛董之前给的价,跟别人比起来可不算是最高的。”
盛又夏浅笑盈盈的,“徐总,就像您说的,您把手里的那些当做宝贝。那当然得找个有缘人,要懂得物尽其用。”
“徐总,我跟您就挺有缘的。”
傅时律听不下去了,从椅子上起身。
动静太大,椅子脚在地面划出道尖锐声响。
盛又夏扭头望过来,她其实挺怕傅时律从中作梗的。
他走到了休息区,徐总倒是言语大方,“傅先生,这种生意您就别争了,我已经决定和盛小姐签单。”
盛又夏有些惊喜,面露感激,没想到今天能一锤子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