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定，淡定，席大院士。”沙哑的声音笑了许久，才意犹未尽地停下，道：“当初一个项目我也被苏老这么骗过，你不知道，当时看到那阵仗，老夫都差尿崩了，真想看看你的出糗的样子，哇哈哈哈哈……”
“糗你大爷啊。”席洋对着通话器一通乱骂。
电话那头的中年大叔也不介意，贼笑了许久之后，幽幽道：“起来，收尾过后，应该还有个项目正式投入使用的剪彩仪式，面向大众的……”
“死也不去。”席洋咬牙。
“唔……我在想是不是让莲妹妹去比较好，年轻人嘛，应该见见世面，不能老困在实验室里。”电话那头，程一峦很严肃的道，却有那么一股阴恻恻的贼笑在里头，要不是席洋熟知他的秉性，肯定会以为自己碰上一个很严谨的科学家。
一想到未来某个时间，那个娇滴滴如同一朵白花一样的大姐在布会上被一群中年政客围在中间的场景，席洋忍不住就打了个寒颤。
项目终于正式收尾，所有测试数据都没出现问题，压在项目组成员心头上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两人的谈话也轻松许多，挂断通话后，席洋继续往市区中心开，于佳奇的俱乐部就在省会中心，席洋准备顺道过去探望。
彼岸俱乐部座落于彼岸，因为正门面前不远就是一条清澈的人工河流，在河弯处，马路旁边还建起了一座花园，栽着几颗柳树，此时已过中秋，柳树的叶片显得绿中带黄，但仍是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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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是黑框银面的自动玻璃门，正上方龙飞凤舞地架着‘彼岸’两个大字，落款是于连恩，正是于佳奇之父。
此时是下午四，大堂里冷冷清清，选手们估计都还在游戏当中，席洋对前台姐明了来意，果然，于佳奇带团正在游戏里拼搏着，前台妹虽然年不过二五，但也算是彼岸的老员工了，认得席洋是于佳奇的老朋友，引他来到会客室坐下。
“席院士请稍等，我去通知老板。”妹给席洋泡了杯茶，甜甜笑道。
一听到席院士三个字，席洋的笑容又有不自觉的僵硬，连忙摆手道：“不用，我不急着走，等他出来吧，我四处看看。”
席洋是有听过于佳奇谈起他们的作息时间的，按朝九晚六的制度，每天中午强制休息两个时，上下午的上班时间中也会休息半个时，晚上没有限制，为了让所有选手保持最佳状态，这个行业的制度可以是相当地宽松。
不过现在是新游戏开服，这些个游戏狂人们便也不再遵循这个作息，每天在线时间都达到了最大化，努力抢占第一线才是最重要的。
席洋在俱乐部内四处晃了晃，现这里对比几年前没有太大变化，会议室，健身室，带有台球电视老虎机等设施的休息室，一切都跟数年之前一样的格局。
“我就猜你应该也差不多到了。”正当席洋提起个哑铃试手感时，休息室门口人影一闪，于佳奇大步跨了进来，看见席洋便脸色一喜，大张双手叫道：“席院士啊师叔祖~”
席洋本来淡笑着迎上去，听见后面那个称呼便脚下一虚，忍不住黑起了脸，骂了一声：“靠！”
“哟，什么情况？”于佳奇看见席洋虎起个脸，本能的往后一缩。
在席洋将来龙去脉给他听，这位在人前人后都很优得体的彼岸老板表情一开始变得很奇怪，在听到安全局前的阵仗时整个脸都完全扭曲，到了吃饭那一段，于佳奇再也忍不住，捧着肚子笑翻在地，死命捶着桌子。
“我一定会去看新闻，一定要看新闻。”
席洋一脚踹在他屁股蛋上，郁闷道：“喂，反应过头了啊。”
晚饭时间，于佳奇把事情交待下去，跟席洋两人驾车到路边找了家大排档，要了几瓶酒，炒了俩菜。
“吃了近七八年制式的营养餐，都快忘了路边摊的味道了。”席洋两杯酒下肚，舒爽得叹了口大气，道：“正式闲下来了，可以闲上好久，除了每天看科学报跟玩游戏，貌似真没事做。”
“游戏呗。”于佳奇却是拼命地往嘴里灌酒，幽幽道：“弟我们最近的日子可不算好过。”
“诸天十界的展势头这么猛，怎么还会不好过？”席洋奇道：“一统全世界网游了。”
“游戏是很好。”于佳奇把酒瓶往桌子上一顿，拿起筷子划道：“就因为模式全新，我们俱乐部带过来的原班人马有的已经不适应新游戏的模式，十几个一线选手里有四五个已经退居成为后勤，后备人员补充缓慢，短期内很难看到效果，而且这个游戏里的系统太过庞大，需要的后勤研究人员更多，人员缺口实在太大。”
“缺人啊缺人，万事开头难。”于佳奇夸张地举着酒瓶子在身边挥舞。
“所以你才这么着急去拉自在飞烟。”席洋恍然。
“我还算好的，有的俱乐部都在面临解散。”于佳奇道：“联盟形成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原本的赞助商们在游戏初期也暂缓了投资赞助，这方面我倒是没什么影响，我老爸就是我最大的赞助商，只是……”
于佳奇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道：“最近不知道哪冒出来一批人，专门挑二三线人员下手，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一线人员虽然是开路前锋，但二三线人员才是资源储备的中坚力量，这些人一捣乱，整个进度都拖慢了不少。”
席洋皱眉问道：“不是你们俱乐部之间互相拆台？”
于佳奇摇头：“大家都没这个闲工夫，况且现在组成联盟才是重中之重，互相捣乱大家都没好处，那些捣乱的人实力也在二三线之上，我们这些一线队伍都在练级赶进度，抽不开这么多时间，我问过肖定阳，何笑跟成是非他们，魂族跟妖族那边也出现这种情况。”
“专门针对二线人员，看起来好像是故意要拖慢所有人的进度一样……”
席洋沉吟片刻，道：“一个人在做出某种行为时总是会有目的性，我想这种为了某种目的而做出的行为会在游戏里更加的激烈和直接，或者是为了获得利益于成就感，或者是纯为消遣泄打时间。”
“我们不妨将这些人的行动分析一下。”席洋伸出两根手指，道：“第一种，是为了娱乐性，这些人纯粹是为了找乐子才挑你们的二三线人员下手，但在我看来，这种可能性基本不存在，这些人行动这么有条理，而且在三族都有动作，很明显是有着整体计划，纯为找乐子的人是不会如此周密的行动。”
席洋弯起一根手指，将食指在桌上，沉声道：“那就只有另一种可能，这些人是有目的性的，而且目的性非常明确，我还不了解你们游戏内的展，但是以你们这些俱乐部在游戏中的势力，要查一个尖端的团队应该不难，但现在的问题是，你们什么都查不到？”
“对，这些人不知从哪冒出来，我想应该是隐藏姓名拒绝上各种榜单，练级也是通过分散任务与集中副本。”
席洋头道：“所以这是个组织性极强的团队，能同时对三族展开行动，在整体人数上比你们任何一家俱乐部的核心人员还要庞大，一个组织性这么强的团队肯定也有极强的目的性，肯定会有一个核心的指挥，在游戏之外也会像你们这样公司化的运作，你们有没有分析过在骚扰之下，得利最大的会是谁？”
于佳奇两手一摊，叹道：“没人得利，如果是新成立的俱乐部更不会这么做，完全没有好处，现在还不到划分势力的时候，真有冲突大家也是明面上解决。”
“支持集体行为的可能是利益，也可能是荣誉，仇恨等等，你们这些职业玩家还能得罪过什么人……”
“唔……那就真不知道了。”于佳奇无言喝酒。
两人边吃边聊，不一会便把面前的酒菜消灭了一半，席洋突然举杯道：“对了，你将手头上所有的游戏资料给我一份吧。”
“哦？”于佳奇正吹着瓶，闻言呛了一下，转头好奇地盯着席洋。
“既然要玩游戏，我总不能什么也不干。”席洋笑道：“我没游戏经验，官网上资料又太少了，这几天要是没有箭帮我，我玩起来就像抓瞎一样。”
一抹笑容浮现在于佳奇脸上，他将啤酒往桌上一顿，兴高采烈道：“没问题，晚上整理完明天就能给你。”
对于任何一家俱乐部来，关于游戏的资料库肯定是最高级别的机密，因为可能涉及到许多秘密配方，材料研究，以及地图与boss的各种资料，后期展等等，但于佳奇丝毫不介意把资料全给席洋一份，不仅是因为两人莫逆的交情，更是因为他深信席洋的理解力与创造力。
至于泄密问题，他更是完全不担心，席洋不可能把资料主动泄露出去，至于被盗……席洋本身就是最尖的科技狂人，基本没人能从他电脑里盗走任何东西，潜入他家盗窃更不可能，席洋的身边起码一个排的精英护卫，就连现在在路边摊吃烧烤，只怕各个制高早就让专业人员占据住了。
席洋本人就是最安全的人形保险库加级电脑啊，于佳奇开心地笑了，将酒瓶举向席洋，笑出声来：“今天最大的好消息就是你来帮我了。”
“我不知道能帮你多少。”席洋跟他碰了碰瓶，抬头望着满天星光，幽幽道：“但我席洋做事，要不不做，做便要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