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一样失去家庭的孤儿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终于知道名字了!”“有名字就好,可以去警察局里找他的亲人,虽然我觉得他的亲人死在爆炸里的可能性很大。”“嘘,别这么说,大家都失去了家。”
毫无疑问。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父母来警察局认领中原中也。
唯一有希望成为中原中也父亲的那个人,正守在孩子他妈身边。
外面人心惶惶,却丝毫影响不到麻生秋也,因为昏迷不醒的法国美人终于苏醒过来,那双灰蒙蒙的眼眸没有焦距地望来,好似两颗漂流在迷惘之海上的金绿宝石,找不到归处,只能孤单单地映照着病房里的场景。
纵然阿蒂尔·兰波过去强大无比,被人背叛之后,流落在异国他乡,精神状态也不会比其他绝症病人好上多少,这一定是他最脆弱无助的时候。
“你醒了。”
麻生秋也的手指一紧,握住了阿蒂尔·兰波略显冰凉的右手。
阿蒂尔·兰波用沙哑的法语问道:“你是谁?”
麻生秋也对答如流:“我是秋也啊。”
“秋……也……?”阿蒂尔·兰波觉得这个人好陌生,名字也很奇怪,偏偏对方温柔地握着他,又是第一个陪伴在他的身边。
阿蒂尔·兰波的头很疼,记不清楚对方的来历,浑浑噩噩地低头一看。
他看见了自己无名指上戴着与对方一样的戒指。
这是什么?
好像是……情侣戒指?
麻生秋也扶他坐起来,手指与他十指相扣,不容对方挣脱。阿蒂尔·兰波勉强记起来,在自己无法睁开眼的时候,好像是这个人在日夜之中照顾他,时不时地对他说话,应该是他能够信任的人吧。
对上麻生秋也的视线,阿蒂尔·兰波不知道为何就看出来了——那是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在露出不加掩饰的炙热爱意。
阿蒂尔·兰波一阵茫然,捂住额头,连自己的名字也记不起来。
我是谁?
他是谁?
我怎么会在医院里醒过来?
麻生秋也在心底勾起嘴角,哄着对方说道:“亲爱的,你的身体还好吗?”学习法语的好处在这一刻体现出来,否则换作其他穿越者,怎么和失忆后习惯性用母语交流的阿蒂尔·兰波说话都成为一个问题。
得到麻生秋也的关心后,阿蒂尔·兰波的恐慌情绪得到缓解,吐露出自己的情况,“我的身体哪里都在痛,尤其是头部,抱歉,我记不清楚你是谁了。”
麻生秋也眼睛不眨一下地盯着他,令阿蒂尔·兰波浑身不自在,心虚地撇开视线。他注意到了自己被黑青年半扶半揽着肩膀,不禁僵住,头部神经作痛,皮肤上像是爬满了小虫子,轻轻地咬着他。
如果对方照顾过自己几天,那么……肢体接触也很正常吧?这么想着的阿蒂尔·兰波说服自己,苦苦思索在自己身上生了什么事情。
过了一会儿,病房外的护士过来换药,见伤患醒来惊喜道:“你醒了啊,麻生君为了照顾你,请假了好多天。”
护士手脚麻利地给他换上营养液,几天没吃饭,对方的身体极为虚弱。
“麻生君,等医生来做检查,你才能给你的恋人喂东西。”
这句话助攻的效果十足。
阿蒂尔·兰波本来在想自己为什么听得懂他国语言,突然听见了“恋人”一词,大脑当机,恍惚间眼前好像闪过一双蔚蓝的眼眸,但是在现实之中,他的目光看到的却是麻生秋也担忧的黑色眸子。
在护士走后,阿蒂尔·兰波的手心里出汗,身体微微抖,彷徨地说道:“我记不清楚了,怎么会这样……”
麻生秋也摸着他的头,轻柔地拍了拍阿蒂尔·兰波的背部,其实在救下对方之后,麻生秋也就现对方年轻漂亮得惊人。
不愧是法国代表性的文豪之一。
异能力者的世界,越年轻越厉害的比比皆是,阿蒂尔·兰波也是如此。
阿蒂尔·兰波终于承认自己失忆,难过而忧郁地问他。
“我……是谁?”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国诗人,兰堂。”
“诗人?”
“对,你也是我的爱人。”
法国美人呆住。
麻生秋也把在爆炸现场找到的黑色礼帽拿过来,放到了病床上。
阿蒂尔·兰波摩挲黑色礼帽,在帽子里找到了绣着的法语,疑惑地说道:“上面绣着的意思是……兰波……”
麻生秋也俏皮地说道:“我是日本人,喜欢叫你兰堂,那样更亲切。”
阿蒂尔·兰波在他的逗弄下情不自禁微笑。
“读音也差不多。”
幸好,自己没有忘记语言和文字。
麻生秋也在气氛缓和之下,小心翼翼地拥抱住阿蒂尔·兰波,不愿压到对方的伤口。阿蒂尔·兰波平时裹得严严实实,衣服极厚,可是隔着薄薄的棉质病服,经历过训练的身材很好,腰肢精瘦,躺了几天,肌肉也变得柔软许多。
阿蒂尔·兰波没有抗拒。
“感谢上帝的保佑,你没有出事,我把你送到医院后快急死了。”麻生秋也虽然剃掉了长出来的胡子渣,但是连夜照顾人的憔悴还是有几分明显。
阿蒂尔·兰波顺从地回抱住他,习惯性地亲吻了左右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