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磕头之后,被迟明德满脸慈善地拉了起来,“都说你要考试了,不必前来。你父亲怎么还叫你回来了?”
迟章平生的一副霁月清风的姿容,笑起来便让人心生愉悦。
朝迟明德恭敬一笑,“到底是大堂哥出了事,父亲说,之前他公务繁忙,不得回来参加殡礼,已是极为不妥。如今便让孙儿代他回来,给大堂哥上一炷香,主要还是,看望祖父,望您身体安重。”
“这孩子!”
迟明德露出极少的随和慈软态度,又上下打量了一圈迟章平,“好孩子,你倒是越出众了。如今书念得怎么样了?今年的秋闱,可有把握么?”
迟章平微微一笑,刚要回答,眼睛却扫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迟静姝。
立时露出惊喜的神情,朝迟明德行了一礼,来到迟静姝跟前,“九妹?三年不见,你当真是大变了模样!”
随即又微微蹙眉,“怎么脸色这般难看?莫不是前阵子落水之后,一直未曾痊愈么?”
看来他们对自己在老宅的动静,当真是一清二楚。
可面上,却做出这样一副情真意切的关心之貌。
迟静姝像是感动极了一般抬眼看他,“大哥,你来了。”说完,被迟明德不满地瞪了眼。
才反应过来地,连忙屈膝。
却被迟章平扶住,“你我兄妹,何需这些虚礼。快让大哥瞧瞧,看这瘦的,要是叫母亲知晓了,定是要心疼的。”
迟静姝一脸的激动,殷切又高兴地看着他,“我无事的,大哥,你是到老宅来吊唁大堂哥的么?要待几日,我……”
话没说完,那边迟明德走了过来,“你们兄妹之话,隔日再叙。章平,我有些话要与你说,你随我到书房来。”
迟章平愣了下,“可祖父,大堂哥这边祭礼尚未结束,我作为弟弟,应该要……”
话没说完,迟明德却不耐地摆了摆手,“这些事何需你来操心,他那边姊妹兄弟尽有,你是做大事的人,无需在这上头费心,随我来。”
他这话,分明是为了故意敲打周围一众迟家子孙。
可是,跪在火盆旁的刘蓉,却抬起一双泣血的目,森森地看向离开的迟明德。
迟静姝看着迟章平离去,转回头时,便看到了刘蓉的神情,心下一动。
一旁,穿着素衣的迟妙棉也看到了她的眼神,往旁边一瞅,轻轻地拉了下刘蓉。
刘蓉回神,麻木地往火盆里扔下大把镀金的纸钱。
……
书房。
迟章平跪下,给迟明德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迟明德这才满面笑容地伸手,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快起来,坐。许久不见,今日下午,便好好地陪祖父说说话。”
迟章平微笑,“是,孙儿自然该陪祖父。祖父身子可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