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敬彝连两腮上都红了,低着头握着拳,崔拂便知道,她猜对了。心里越紧张,方才怀琮的话,分明是见过萧洵,这些年里他们根本没可能见面,除非是去了北廊囚室,喉咙紧着追问:“你们是不是,是不是偷偷去见过萧洵?”
“殿下,”独孤敬彝终于开了口,“都是臣的错……”
“不是你!”怀琮收敛了笑容,向着崔拂行了一礼,“姑母,都是我的错,我一时好奇,逼着敬彝和我一道去看了萧洵。”
崔拂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瑟瑟,你们带瑟瑟去了?”
“是,”怀琮耷拉着脑袋,“对不起,姑母。”
啪,圆凳被带翻,崔拂急急走了出去。
寝殿中,夏舜听完宦官禀奏,正在摸不着头脑时,忽然听见脚步声匆促,崔拂飞快地走了进来,夏舜随口说道:“你来得正好,萧洵要了纸画画,不知道又要闹什么花样……”
“阿兄,”崔拂瞬间来到眼前,一开口时,嗓子里带着哽咽,“他见到瑟瑟了!”
第52章拼上性命守护她
寝殿的门关得紧紧的,宫女宦官都被赶了出去,夏舜着脾气,又压着声音:“这些年由着你的性子胡闹,把你惯得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那是什么地方?那里头关的是萧洵,你怎么能带你妹妹去那里!”
怀琮跪在地上,低着头老老实实:“儿子知错了,请阿耶责罚。”
夏舜气头上,顺手拿过桌上的水晶镇尺就要打,杨氏吓了一跳,又不敢过去劝,崔拂连忙扑过去,极力抱住夏舜的胳膊:“阿兄,怀琮还小,打不得!”
“你瞧瞧他做的这事!要是萧洵起了疑心……”夏舜气得厉害,额头上青筋跳着,想要骂,这事又不能摊开了骂,只恨恨说道,“我今天非狠狠打他一顿不可!”
“阿兄,”崔拂死死拽着他,“怀琮也不是故意的,再说怀琮什么都不知道,打不得!”
怀琮抬头,带着几分疑惑:“阿耶,姑母,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为什么妹妹不能见萧洵?”
一句话问得几个人都是无语,半晌,崔拂叹了口气,柔声向夏舜说道:“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怪他做什么呢?”
夏舜不由得也叹了口气,将镇尺重重扔回桌上:“总不让人省心!”
杨氏见他不像是还要打,这次松了口气,连忙扶着他在榻上坐下,斟了一杯温水给他:“先问问当时的情形,再想对策也不迟。”
夏舜拿过水杯,还是气呼呼的:“你们什么时候带瑟瑟去的?”
“今天上午,就是我说捉迷藏的时候。”怀琮道。
“你看看你看看!”夏舜顿时又来了火气,指着怀琮的鼻子向杨氏说道,“公然对我们撒谎,满嘴里还有没有一句实话!”
杨氏是不好劝的,崔拂连忙上前拉起怀琮,柔声道:“小孩子顽皮,慢慢教导就好了,阿兄先消消气,我来问吧。”
她拿过小杌子让怀琮坐了,轻声问道:“你去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带着瑟瑟?”
怀琮到这个时候,便也不再隐瞒:“先前我去看过萧洵,不小心被瑟瑟听见了,我就跟她说也带她去看,想哄哄她。”
“你早就去看过?”夏舜一听这话又怒了,“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们?”
怀琮蔫蔫的:“就去过两次,阿耶,这事不怪敬彝,也不怪瑟瑟,都是儿子胡闹,阿耶要罚的话,就罚我一个人好了,别罚敬彝。”
崔拂紧张着:“萧洵看见瑟瑟时,有什么反应?”
“他说,是你!”因为萧洵当时的反应太古怪,怀琮记得很清楚,“他问瑟瑟叫什么名字,还问她几岁了。”
崔拂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妹妹一岁半。”怀琮回忆着,“然后我们就走了。”
一岁半,就是瑟瑟说的那个回答了,怀琮很机警,没有告诉萧洵实话。崔拂紧张着,急急追问:“萧洵信了吗?”
“看样子是信了,反正他没再问。”怀琮道。
崔拂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额头上冷涔涔的,出了一层薄汗。萧洵常年征战在外,极少有机会接触小孩,大约没法分辨瑟瑟的真实年龄,只要他不知道瑟瑟的身世,她就还能带着瑟瑟,维持眼下的平静。
“姑母,”怀琮窥探着她的神色,“萧洵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问你好不好。”
崔拂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怀琮疑心更甚,又道:“他还问我,姑母是不是要成亲。”
崔拂张张嘴,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就听夏舜问道:“你怎么回答的?”
“我才不会跟他说实话呢!”怀琮笑起来,“我告诉他,姑母是要成亲了,阿耶,我这么答没错吧?”
“行了,少在那里得意!”夏舜松一口气,横他一眼,“这等胡作非为,你自己说,该怎么罚?”
怀琮不笑了,苦着一张小脸:“罚我抄书好了,每天多抄两篇书,然后再多练半个时辰骑射?”
“好,”夏舜沉着脸,丝毫不留情面,“从今天开始,连着三个月,都得这么办!”
三个月?也太久了吧!怀琮不敢分辩,只可怜巴巴地看崔拂,崔拂会意:“阿兄,怀琮虽然一时贪玩,但还是有分寸的,三个月太久,我给他讨个情,就半个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