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句打冲散了那股莫名的沉重感。五条悟也一笑:“能做我朋友,说明他和我一样烂。”
“哈。”甚尔一嘲。
“本以为我烂到了骨子里,日后一定会走上邪魔外道。结果反倒是他先我一步,还做的更绝。”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五条悟本会压在心底,绝对不可能对任何人说出口,但在这一刻,面对这个昔日的敌人,他却难得起了倾诉欲。
“他任我选择了与他‘大义’相悖的路,与他为敌。”
五条悟没戴墨镜,瞳孔如同夏日高脚杯中的冰块,易碎易融,在阳光下闪动。
注视着他双眼的时候,甚尔忽然想到,五条悟这个“咒术界最强”,充其量不过是个刚刚成年的十九岁大男孩。
那双出奇漂亮的蓝眼睛,像是长出了斑驳裂纹,仿佛有什么液体将要从那裂纹中汹涌而出一般。
五条悟目视前方。
说实话,距离夏油杰叛变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他不敢置信过,愤怒过,崩溃过,但也差不多释然了。
现在说出来,更像是将愈合的心口重剪开,剜出毒血,便于以后恢复得更加坚不可摧。
脆弱这种情绪,从前有过,但从今往后不该再有。
毕竟,他是唯一的“最强”,理应是无敌的。
他的身后还有整个咒术界。
至于哭?怎么可能。
——六眼天生显得深邃多情,再加上甚尔突如其来的“怜爱”滤镜,看起来有些相像罢了。
总之,在甚尔眼中,那完全是个遭到“朋友”背叛的忧郁年轻人。
是不是“朋友”还说不准,看那在意的样子,指不定是……男朋友呢?
十八九岁失恋了怎么安慰?……甚尔沉思片刻,没能回想起有关自己初恋的经验。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伸手搭在五条悟肩上。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甚尔痞笑,“凭你这条件还愁没有下一个吗?”
五条悟回头,迷惑地扑扇了一下睫毛。
这人在说什么?
甚尔被看得尴尬,心想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娃娃脸是专情纯爱的那一款?
“咳,你不是失恋了么。”他有点犹疑。
五条悟歪头怔了一下,随即便扶着栏杆笑趴在地。
他总算与伏黑惠有共同感受了——天与暴君打架凶残,脑回路也格外凶残。
如果是杰听到这种流言,不知道会不会脚趾抠出一座法国卢浮宫,直接把盘星教埋了。
那样的话还有高专什么事?
甚尔被他笑得一阵无措,脸色渐黑,在暴起伤人的边缘徘徊。
“……不,你误会了。”五条悟这回是真笑出了眼泪,“我对人类不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