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又一阵的咳嗽,这一声似乎更严重了许多,张仲景的嘴边满是血迹,这种从喉咙中咳出来的血,最是痛苦。
女人连忙拿丝帕去擦拭…
张仲景却摆摆手,“他…他们回来了么?”
张仲景一生钻研医术,并未婚配,更无子嗣,他提到的“他们”是他的三个弟子——王叔和、杜度、韦汛。
按照《后汉书》的记载,张仲景的这三个弟子中。
王叔和尤其擅长儿科,被称之为儿科鼻祖;
杜度器宇深重,获其师之传,亦成名医,人称“上手名医”。
卫汛著有《四逆三部厥经》、《妇人胎藏经》及《小儿颅囟方》,在妇科与儿科领域颇有造诣。
当然,如今的他们还很年轻,依旧陪伴在师傅张仲景的身边。
至于照顾张仲景的女子,她姓“任”,乃是张仲景二十年前曾赴南阳行医时,救下的一个女子,那时这女子不过豆蔻年华,却是刚出月子,心灰意冷,几欲寻死。
张仲景为了救她,就把她收在身边,一边医治,一边开导。
到最后,张仲景得知其身份,将她收为义女。
一晃…
已经二十年过去了。
因为膝下无女,二十年来,张仲景对此女视若己出,此女也将张仲景视为亲身慈父。
“义父先喝口水…他们三个还没回来。”
女子端来水,一口一口的喂给张仲景。
张仲景只是轻轻抿了一口,旋即叹出口气,“虽均是伤寒,可马栏山的李三、关山的许老太、城里的杜氏…均是不同症状,受病有深浅,使药有重轻,三分需外治,七分靠内养…我担心他们…他们…咳咳咳…咳咳咳…”
又是吐出了一口鲜血。
哪怕在病榻上,不能坐堂。
可…张仲景依旧没有忘了他医者的责任,每每夜晚,他就会让三个弟子,将他们今日诊断时遇到的疑难病症讲述出来,然后详加指导,教授他们如何诊治。
每每弟子再度诊断,张仲景也会担心…担心弟子经验不足,问错了脉,用错了药。
这倒不是张仲景信不过弟子。
要知道,《伤寒杂病论》中用辩证法记载了二十二篇有关“伤寒”的文章。
其中更是有三百九十七条治法,载方一百一十三,共计五万余字,单单竹简就用了三十卷。
除非张仲景自己去问诊、下药…
否则,许多病症病理类似,极容易因为疏忽,而导致治疗的南辕北辙。
女子托着丝啪,让张仲景将血咳在丝帕上。
她则忧心的问:“义父总是救人,可…可到了最后,又有谁来救义父呢?”
张仲景回道:“医者仁心,为父只愿勤求古训,心怀济人之志…其它的,随他去吧,随他去吧…”
“可…”女子在垂泪,她嗓子宛若哽咽住一般、
过了半天才开口,“二十年前义父在南阳救了女儿,可…可现如今,女儿看着义父身患如此伤寒,却…却无能为力?有时候,女儿真…真的恨不得用女儿的命换义父的命…义父留在世上,比女儿有用太多了!”
说到最后,已经是声泪俱下,声嘶力竭。
“咳…”张仲景的咳声戛然而止,他努力的伸出那虚弱的手,不断的轻抚着眼前的义女。
过得许久,他方才喃喃:“你…你经历的更多,你…你更是苦命人哪!”
就在这时…
“——师傅。”
三个男弟子的声音远远传来。
女子连忙用袖子擦拭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她勉力的挤出几许笑容,旋即起身出门迎上。……
女子连忙用袖子擦拭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她勉力的挤出几许笑容,旋即起身出门迎上。
他们三个正是义父收下的年轻弟子。
——王叔和、杜度、韦汛!
“你们师傅正念道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