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舟一边看那封信一边说:“吕家和徐家之前关系和睦是因为太子在。”
而如今太子不在了。
苏湉在心里接上陈行舟的话,以为他会继续说下去,却没有了别的。
于是,她自己兀自思忖着。
太子陈长言在时,吕、徐两家目标一致,是助太子登基,而如若事成,无论功劳再大,都有一个陈长言在镇着。如今太子已故,吕、徐两家目标应仍一样是要助小皇孙登基,但一旦事成,之后的情况与太子健在便生出千差万别。
归根结底,依然是小皇孙太过年幼。
这辅政的权利落到徐家还是吕家的身上是大不一样的。
徐家有徐相在,本便在朝堂上根基稳固。
吕家可依凭的是太子妃吕月清,说到底她是皇长孙的亲生母亲。
两相掣肘,矛盾横生。
在权力之争上,哪里会愿意轻易的让步,将诸多利益好处拱手让人?
倘若考虑得深远一些,的确是要连同将来这些事一并深想。
找上睿王府……即使吕月清一腔诚心,但定不单单与皇后娘娘所为有关,更重要的是在王爷罢。
皇帝陛下与王爷之间的事,若吕家分毫不知,认为若铲除陈长敬后,皇长孙登基,皇帝陛下会下旨命王爷辅政亦说得通。联合王爷,抗衡徐家,希望颇大——这又大约主要在于王爷前些日子对皇后娘娘的不留情面,整个大齐找不出第二个来。
“王爷要帮太子妃?”
苏湉托腮复暗自想得片刻,出声问。
陈行舟已看完吕月清那一封信。
他将信搁下,抬眼看苏湉,淡淡一笑说:“帮。”
“哦……”
苏湉只觉得事情更加复杂,又瞥一眼那封信,“太子妃在信上说了什么?”
陈行舟却凝眸,沉默几息时间,忽而道:“皇长孙或有问题。”
苏湉微怔,不解:“有问题?”
“暂不清楚。”
陈行舟手指轻叩榻桌,“太子体弱,一直用汤药养着身子,他的孩子若不如旁的孩子康健,也不稀奇。”
苏湉有些诧异:“竟瞒得那样严实吗?”
皇长孙的出生,那么多人经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狸猫换太子的故事,王妃这般爱听戏之人,难道不曾听过么?”陈行舟手指轻点苏湉额头,笑,“虽说话本里的故事未必为真,但比起这个,瞒下一个婴孩身体有恙算得了什么?何况,此前这个孩子一直都是养在凤鸾宫的。”
从皇长孙出生起,徐皇后便把皇长孙从吕月清身边抱走,养在自己膝下。
徐皇后用的是吕月清须得仔细将养身体、无法照顾孩子的理由。
可若孩子一直养在徐皇后身边,吕月清哪怕是亲生母亲,见不到孩子,自无法与孩子培养感情。而这个孩子如果被牢牢把控在徐皇后手里,与吕家关系便浅了。
苏湉恍然,或矛盾从那时已种下。
诸多想法在脑海中转着圈,她一捂脑袋,须臾,抬头去看陈行舟,震惊。
“是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