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玄抬眼瞧着,眸中仿佛有冰雪流动,极寒极冷。
宝扇轻蹲在他身前,身子怕的在抖,柔弱无骨的手掌也在打着颤儿。
宇文玄不知她为何生了这样小的胆子,手掌颤的比他筋脉损伤都要剧烈。
宝扇怕是将他当做了无助的小兽,连按压穴道的力气都软绵绵的。
宇文玄手掌轻握,很轻易便将纤纤柔荑握在手心。
宝扇眼睫轻跳,茫然地抬起眸子看向宇文玄。
“重些。”
宝扇怯怯地应了声「是」,再按压穴道时,便加重了力气。可这力气仍旧是不够,若方才是棉花团似的力气。
如今便是面团般的力气,虽加重了,但仍旧是绵软无力。
府医撂下,将搁置的药汤端来。
药汤早已经熬煮好,方才为了保温,放在瓷碗里,隔着热水温着,此时端在手心,还带着丝丝热气。
碗盖一掀开,浓郁的苦涩味道便铺天盖地地涌来。这药方中有一味黄连,且份量不轻。
这样苦的药汤,宇文玄却面不改色,一饮而尽。
府医还要观察他胳膊的变化,便聊起了其他。
“王爷这筋脉,是银针挑断。此人下手狠辣,且耐性极佳,所有筋脉都被他尽数挑断,没留下任何恢复的可能。”
府医只懂治病,和宇文玄言语交谈,也忘不了病情。
只是他看似并不懂如何妥当措辞,言语间极其直接,丝毫婉转都无。
宇文玄并未动怒,或许是他已经习惯了府医在他耳边说这些话。
不单单是府医,周遭的每一个人都在提醒他:筋脉已断,他日后再提不起长溟剑。
宇文玄虽喜怒无常,却不曾因为这番言语动怒,只因他们所言非虚。
若是因为旁人说了真话而动怒斩杀,那世间岂不是要血流成河。
管家缓缓开口:“即使如此,王爷从前英姿,也是无人能及。”
管家眼神一转,看向沉默不语的宝扇,开口问道:“宝扇,你以为如何?”
在管家睁圆的眼睛中,宝扇轻轻摇头。
“王爷从前英姿如何,奴婢不知。”
“方才听府医所言,奴婢只觉得沙场刀光剑影,太过难过。
奴婢刺绣时,被银针戳破指尖,都要痛上几日。那人竟如此残忍,竟……日后王爷若能远离那些骇人的手段,不必日夜难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