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妈妈一边打扫着房间里完全看不见的灰尘,一边叙叙叨叨的骂着。
声音恰好可以让躲在卧室里的肖嚣听见,但又不至于大到让邻居听见的程度,偶尔夹杂着她生气的将扫把或抹布摔在地上与桌子上的声音:
“多大人了,就知道每天窝在卧室里打游戏。”
“房间都不收拾,乱的跟猪窝一样,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完全跟你鬼混的爹一样模样……”
“注定什么也干不成,烂在房间里!”
“……”
肖嚣痛苦的捂着耳朵,身体微微抖。
他忘记了什么时候开始了这种生活,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大脑正在被残忍的搅碎。
四年前开始,他就经常会有这种头痛欲裂的感觉,伴随着强烈的晕眩感,让他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扭曲而又拉长。
眼前的事物仿佛变得不再真实,如同蚯蚓一般扭曲又蠕动着。
他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脏擂鼓一样的轰鸣声,每一下间隔,都仿佛有几分钟那样的漫长。
在这种时不时周围环境都会变得极度不真实与扭曲的状态下,他甚至无法集中注意力,思维如同稀碎的镜片,反射出交错怪异的光。
他尝试着接受,并控制自己,但很明显,家人却已经接受不了了。
“嗡嗡……”
手机忽然轻微的震动,这声音使得肖嚣的病症稍稍减轻,有种略微回到了现实中的感觉。
“别忘了同学聚会,明河酒店,二楼包间。”
传递消息过来的是高中时的同学,名字叫作江诚。
其实肖嚣跟以前的同学,都已经很久没联系了,这四年时间里,他连出门都很少,但是看到了这条信息,他还是决定要出去。
哪怕那类似于恐慌症的头痛才刚刚作过,他也想出去,可能是因为憋的太久,想要暂时的逃离。
“不好好在家里呆着,又要跑到哪里野去?”
“你走,你走!”
“有本事你就死在外面,永远不要回来!”
“……”
当肖嚣随手拿了件兜帽衫出门的时候,妈妈的咒骂声猛得提高了,似乎无论肖嚣怎么做,总可以戳到她愤怒的点。
“呯呯呯……”
她一边说话,一边用力的剁着案板上不知名的肉类,眼睛死死的盯着肖嚣,手里死命剁下的刀,似乎恨不得下一刻就剁到他的身上。
肖嚣被这眼神吓到,只觉浑身冰冷,逃也似的走出了门。
夜幕已经降临,狭窄的街巷里没有路灯,肖嚣逃离了妈妈剁肉的声音,却始终感觉有某种东西注视着自己,仿佛某个庞然大物一直死死盯着自己。
“呜呜呜……”
邻居家院子里的三条恶犬听到自己靠近,出了威胁的低吼。
脖子上的铁链被挣绷成直线,出不堪重负的金属疲劳声,暗红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馋涎自狰狞交错的牙齿之间滴滴嗒嗒落了下来。
他贴近了外侧的墙角走路,头顶之上却忽然垂下丝丝怪异变调的声音,二楼的某扇窗后,老唱片机的声音如泣如诉。
无形的紧张感使得他越走越快,却又忽然被刺耳的电锯声吸引,透过模糊肮脏的窗户,看到了身材高大的屠夫,正抱着电锯切割着什么。
“唰!”
屠夫与被切割的东西忽然同时转过脑袋,向窗外的他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