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很多人都关心在意你的生死，可有趣的是，你却一点也不在意。”
听了这话，殷宁似乎笑了下，缓缓扒开了自己的衣袖，接着抬起了满是触目惊心针孔的手臂，毫不避讳的展示在了君噬的眼前。
“是吗，刚醒来的那一刻，我甚至难以分清，这里到底是地狱还是人间。”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神情很平静，或者说，冷淡得过了头。
有时候，活着并不比死了轻松，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的。
君噬从殷宁的眼神中读懂了什么，意味不明地盯着眼前这张苍白却依旧美丽的容颜。
“我见过很多为了活命而不择手段的人，也见过不少一心求死的人，而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他看得出来，殷宁早就对万事万物失去了期待，对世间没有半点留恋，也没有半点感情的她，不愧是往生岛培育出来的完美杀戮机器。
殷宁只是淡漠地牵了下唇角，随后在男人略显诧异的目光下轻松下了床。
君噬似乎想要再次制止她，“你的身体……”
“我没关系。”
她回得云淡风轻，踩上了冰凉的地板，“虽然不知道我具体昏迷了多久，但是这段期间里，还是多谢了。”
见状，君噬跟着起身。
“抱歉，关于你醒来的消息，我已经擅作主张的通知他了。最快的话，他下午应该就能赶到了。”
这里的“他”指的是谁，自然不用多言。
殷宁没有立即给予回应，而是迈着迟缓的脚步走向了窗边。
纷繁的光影洒在了她的脸上，绯红的瞳仁渐渐扩张了几分。
“已经……入夏了吗……”
她这是……昏迷了多久？
*
三小时后。
当司衍赶到Z国、赶到君家时，病房里却已经人去楼空了。
君噬看着眼前气压低沉，几乎濒临爆边缘的男人，淡声陈述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你晚了一步，她已经离开了。”
*
一天后。
帝都。
不同于Z国，帝都位于高纬度地区，即便是初夏，晨间的气温也依旧凉爽。
郊区，某墓园。
五点多，天色仍是灰蒙蒙的一片，路边不知名的小白花上还沾染着着晨间未消褪的露珠。
隐约中，鳞次栉比的墓碑之间响起了冷静的脚步声。
听着逐渐逼近的熟悉脚步声，那坐在墓碑前，身着一袭黑衣的黑少女像是终于恢复了知觉一样，缓缓抬起了脸。
男人那双宝石般的蓝眸亦如初见时的温润清澈，神只般的容颜在灰蒙蒙的天色中亦是极其出众惹眼的存在。
殷宁平静地望着他，看着他一点点的半跪在了自己面前，朝着自己伸出了手。
“宁宁，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