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江杰身边,努力扯出一个微笑来:“你还是那么会取名字,江森很好,听起来就是兄妹。”
江杰脸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为什么陈玫会觉得是江森,她是从心里觉得这个孩子是他的吗?
“梅子,他姓龚,不是我的孩子!”
陈玫往外走了几步,听到他的这句话又回过了头来,依旧满脸淡漠,没有表情:“不是你的吗?可是你们不是结婚了吗?”
“又遭遇了背叛?”
在听清江杰说那个孩子不是他的那一刻,哈尔滨那段疯狂的记忆重回脑海。她还记得她是因为看到许西的肚子才会彻底放弃的。所以这句脱口而出的再字,是对自己的讽刺,也是对江杰的讽刺。
病房的门被推开,两个熟悉的面孔迎面朝陈玫走来。虽都只是一面之缘,但是两人都曾出现在她做重大决定的关键节点,所以她还记得。
家和事务所的许律师提着黑色公文包,脸上依然洋溢着得体的笑容。他依旧记得陈玫,那个奇奇怪怪的离婚案的女主角。
他路过陈玫这边,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往病房里面走去。
随许律师进来的人一身灰色西装,领带歪歪扭扭挂在脖子上,白色衬衫下摆一截露在西裤外面,一看就是着急随意扎进裤腰里的。原本应该是剪裁得体的西裤,现在也变得皱皱巴巴。双膝部分泛着不正常的白,像是跪得久了才沾满了灰。
那次在江杰和许西的婚礼上见过这个男人,他大闹了一通。陈玫泪流满面的时候,听到许西歇斯底里的吼着,他似乎就姓龚。而现在他又出现在这里,难不成……
那人只看了陈玫一眼就绕过她往里屋走去。陈玫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看向屋里的几个人。不知道是为什么,她突然有强烈的预感,这几个人要谈的事情会跟她有关。
原本在俱乐部打球的龚林在接到江杰电话以后,胡乱套上衣服就赶来了市医院。
自从接受了他爹的施舍,当上所谓的老板,每一天不在为夺回许西想办法。其实江杰于他来说只是个小角色,他能轻而易举逼迫江杰放手,可现在,问题点根本不在江杰身上,是许西太过执着。
当初他绑了江杰,除了报复一下江杰以外,还企图通过伤害江杰的方法威胁许西放手。可许西根本不吃他那一套,他的联系方式被许西删除,他被威胁再动江杰她就去打掉孩子。一顿操作,换来许西对他更深刻的厌恶,导致他根本不敢再轻举妄动。
从江杰那里无法下手,他便转换了目标。跟了许西那么久,他深知江杰对前妻的感情。所以他把矛头对准了徐益明和陈玫,只要拆散他们,陈玫回来找江杰,到时候不用他动手,江杰肯定毅然决然跟许西离婚。
为了不让许西现他的计划,他安排了人去查徐益明那边的情况,偶然现了苏士钦这个人,竟然也对陈玫有意思。苏士钦果然是个聪明人,他只给他透露了一小点计划,对方竟然就能心领神会,事情办得出奇的顺利。
他把徐益明介绍给了一群媒体人,要求他们把人带去魄力酒吧。又买通了酒吧服务员和调酒师,顺利的从那女人包包里拿到了药片,并以赠品的形式送给了徐益明和那个女生。
照片拿到的也很顺利,一切都在往他预想的方向展,许西也并没有现他在背后动手脚。
他信心满满,只等着许西把小孩生下来,他就把照片寄出去,到时候,许西和小孩都会是他的。
可事情总有意外,意外就生在那百分之五十的溶血可能性上。
一直都觉得能够掌控全局的他,在得知许西已经进产房那一刻,心脏还是止不住的颤抖。手指因为紧张过度已经泛白了,即使临近六月,但是他还是觉得冷得厉害。
这种状态下他根本开不了车,司机要十几分钟才能再赶过来,他胡乱套上了外套,颤抖着掏出手机拨给了一直准备着的“熊猫血”血库。
再见到廖志高,龚林还是如当初一样,心里打怵。他急停在廖志高面前,行进过程中的风吹起了两边人的衣角。慌慌张张的,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实在很上不得台面。
他恭恭敬敬给廖志高鞠了一躬,“廖叔叔!”汗珠随着他的低头一直往下,一些迷了眼睛,一些落到了地上。
他在一群人中把头垂得低低的,他在为自己强奸了许西道歉,也在为许西愿意把孩子生下来道谢,更是为了再求廖志高给他和许西一个机会,毕竟,他爸爸已经被廖志高逼得弃政从商了。
可是一次低头怎么可能求得来这么多东西,他未免太过贪心。
廖志高看到龚林的第一瞬间就想到江杰说的这个孩子是龚林的,还有“拯救熊猫人”的事情。如果不是龚林头低得够快,他就得不顾形象的给龚林一脚了。还真是老子,儿子是一窝,全跟他廖志高过不去。
“哼!”廖志高拳头攥得紧紧的,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龚林根本不敢抬头,汗水渍得眼睛生疼,他也不敢抬手去擦。
“对不起,廖叔叔。”
龚林把头埋得更低了,一句对不起说得充满了诚意。
廖志高抬头看着墙上的洗护注意事项,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不多时,司机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提着一个银白色的保温箱。他们来的人数太多,让本就不太宽敞的产房外变得拥挤不堪。
廖志高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转运血液时用来储存用的,之前许西割腕,他看到过这东西好多次。
护士站的小姐姐看着呜呜嚷嚷一群人,心里很是不满。碍于那些人的身份,还是微笑着挤进人群,站在廖志高旁边小声说着现在人太多了,会影响其他人休息。
廖志高终于有了反应,他转过身看了一眼那群人,又看了看依旧低着头的龚林,“你跟我来,其他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