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沈水柔温柔绵软的声音传入众人耳朵,她松开仙娥的手,西子蹙眉道:“湘儿,说这话前,你怎不看看本宫?本宫还在,本宫所言,就是人证。”
沈湘笑了。
她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开心笑出了声:“沈……水柔,等的就是你。”
她将沈字,重重念了,果然看到了沈水柔脸色突变,咬住了嘴唇。
沈湘心想,好,我百分之百才是那个运筹帷幄领兵作战的昭公主了。
她不信,真上过战场,能号令三军的人,面对小小的言语试探,就能乱了心神,慌到咬嘴唇。
沈湘道:“那就请,昭!公!主!仔细说说,我与魔尊是如何与梦魔勾结的,你看见了?在哪看见的?做梦吗?”
沈水柔方寸已乱,呼吸紧促道:“梦中看到就不做真吗?!我就知道你会如此狡辩!你们杀了忍严了梦和六劫,就是为了今日的死无对证!”
沈湘:“既然你提起六劫。”
沈湘提起声音,高声喊:“小六劫,出来见客!”
苍黎带着呆愣愣的六劫慢慢走到谈判桌前。
寂途惊愣片刻,说道:“是六劫师弟,师弟没死!”
太好了,他念了声佛号。
沈水柔脸色尽失,手颤抖了起来。
“你……你没死!”不可能,不可能!
这时,雪里行出声道:“六劫,你怎么了?”
沈水柔拼命镇定下来,这才现六劫神色懵懂,像傻了。
她心中哈哈一声,庆幸自己气运还在,又一次!
她能平安渡过此劫,一定能的!
沈水柔惊怒道:“你们魔界做了什么?是迷惑了六劫的心智,想让他为你们说胡话吗?!”
“你急什么?”沈湘从容道,“多个人证,你不应该高兴才对吗?”
沈水柔呼吸一滞,她能感觉到,身边寂途质疑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是啊,还有寂途!寂途一定看出了不对……
沈湘道:“雪仙尊,见谅。我进了这庙后,就一直在吐纳此间的灵气,一时沉到了识海,不知外界生了何事,醒来后见六劫还有气息,出手救了。他魂魄入梦太深,好似不大灵光。不过,既然是雪仙尊的徒弟,今日由诸位作证,我们把人送回千山派手中,以后六劫有什么事,可与我们无关。”
沈湘推了六劫一把,让他到雪仙尊那边去。
哪知六劫走了两步,看到沈水柔,忽然惊恐摇头,缩回沈湘背后,拉着她的衣袖不松手。
沈水柔道:“你还说你没用什么邪术?!沈湘!你在鬼哭城偷我气运就罢了!你还纵我门下徒儿为魔界脱罪,妖言惑众!”
“我偷你什么气运了?”沈湘笑问。
“你!”沈水柔道,“那日在庙门外,江取明明请的是本宫!是昭公主!这个庙内所有的东西,本应是本宫的气运,你与你那来历不明的魔尊一起将我们的气运夺去,还致使我们仙门几乎全员葬身此处,事情如此明晰,你还想狡辩什么……”
“你真的是昭公主吗?”沈湘突然问。
沈水柔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双脚飘,双耳嗡鸣一声,脸色苍白如纸。
“夫人不是要复盘鬼哭城,这又是何意?”雪里行温柔出声。
沈湘不理不睬,含笑的双眼盯住沈水柔,声音提高了些,再问:“沈水柔,你当真是昭公主?”
“婢子!你敢对本宫无礼!”沈水柔声音都要吓破了,硬生生问出一句,恶狠狠,声音尖锐。
“你急了。”沈湘笑了起来,越从容,她状似无意舒展了身体后,揉着肩膀,突然问出一句,“阵有四正四奇,将帅居中,兵列八方……昭公主善战,敢问是哪八方?若遇敌袭,于丘上来,又该如何?领兵三万,攻鬼哭城,该需几日粮草?又如何布阵?”
沈水柔答不上来。
她已然输了,一滴眼泪滑下。
苍黎:“哦,是她冒充了你吗?”
沈湘:“冒充不冒充我不知道,但这昭公主,看起来万万不会像水柔夫人啊!”
苍黎也妙,他开口讽道:“你们仙界,就找不出一个靠谱真实的讲话吗?既然身份存疑,那她说的话,有几分能拿来做铁证?”
不说仙门中人,这边魔宫来的都听傻了,君丝竹好半晌没能落,回过神来,老狐狸哆嗦道:“我就说!夫人这气度这见识!怎么可能是婢女!”
“那不一定,再怎么说,也是昭公主的婢女。”沈湘说道,“昭公主是能撼天动地的人物,她的婢女自然也不一般。但是吧……若是一个声称自己是昭公主的人,还不如我这个做婢女的,这就有些违背常理了。”
她说罢,又盯着沈水柔笑道:“你不会再出来作伪证了吧?夫人也无需介怀。昭公主是谁对我而言,并不重要。因为她只是凡界中人,且已经死了。而我们跳出凡尘行修仙魔两道,自然不会再抓住过去的身份不放。”
沈水柔身边的仙娥连忙打圆场:“的确,夫人也常常如此教导我们。”
“只有没什么傍身的人,才会紧抓着敌人给的一个空封号不放手。”沈湘说道,“修行之人,自该往前看,太重空名,于修行无益,势必也走不远了。”
少阳派掌门清了清嗓子道:“谁是昭公主,谁又不是,这些都与今日之事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