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娘子顺着视线看去,正巧对方不经意朝这边瞥来,端的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啊——”文姝姝小声尖叫,“他在看我!”
宋娘子一听便知这位可怜的公子是叫老色批给看上了。
文姝姝目光痴迷,“他喜欢弹琴,我喜欢听他弹琴,四舍五入就是他喜欢我。”
宋娘子:额……
文姝姝:“他既如此喜欢我我又怎能让他伤心难过,当然是与他在一起缠缠绵绵到天涯。”
宋娘子:啊这……
文姝姝开始愁,“你说我们以后的孩子是跟他姓还是跟我姓,取什么名字好呢?”
宋娘子:哈?!!
文姝姝开始幻想:“你说我们的孩子是长得像我还是像他呢,最好性格像我,长得像他,美滋滋嘻嘻嘻……”
宋娘子:呕……
文姝姝得意地扫了眼宋娘子,“看吧,作为人类高质量女性就是有太多的追求者,唉,好烦恼哦。”
宋娘子:你一个人脑补个什么劲儿人家根本不认识你啊喂!
迎客的小二见她们二人迟迟不动,目光一直盯着一个方向,立即心领神会,上前笑道:“二位也是来听秋公子弹琴的?”
“原来他姓秋。”文姝姝捧脸,“他姓秋我姓文,我们好配,真是活该做夫妻的一对!”
宋娘子已经槽多无口,不明白一个姓秋一个姓文到底配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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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迎来送往,什么样儿的人没见过,听了这话也直觉面前的小娘子过分自信,他笑着解释:“秋公子乃是他的艺名,他本人不姓秋。”
文姝姝充满求知欲的目光向他射来,小二却笑笑不再言语。
宋娘子见状塞给对方一个银角子,小二立马笑得殷切,“秋公子真名魏珂郯,原是松石县人士,半年前松石县地龙翻身,他便携家眷进京,一边在店里弹琴谋求生计一边念书等今年的春闱。”
能参加春闱,说明本人也是有举人功名的,不过文姝姝还是敏锐地从这话里提取出有效信息,“你说的家眷是……”
小二:“秋公子他父母在地龙翻身时双双亡故,倒是他未婚妻一家幸免于难,家眷自然指的是未婚妻。”
他看出面前的小娘子对秋公子有意,又见她衣着华贵,通体气派,有意卖好道:“不过您别失望,秋公子未婚妻是个福薄的,进京没多久就重病在身,前些日子刚刚去世。”
宋娘子角度刁钻,“这么说来如今这秋公子乃是鳏夫喽。”
小二尴尬地笑了笑,“是……是啊。”
文姝姝却热切地望着中心那抚琴的男子,一锤掌心,倍感沉痛道:“他已经成了一个寡夫,我不能让他再守活寡。”
宋娘子小二:???
一曲《凤求凰》弹完,秋公子收起古琴,衣袂飘飘,有种出尘的君子之风。
如果说谢阑衣是雪山上色如桃李,冷若冰霜的高岭之花;任六就是洒脱不羁,风流多情的花花公子;而秋公子便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温润君子。
他有种很干净的气质,仿若这世上任何的腌臜污浊都危急不到他。
“秋公子留步。”一位华服男子叫住他,侮辱性地抛下三块银锭,不怀好意道:“听闻秋公子琴艺双绝,又是举人之身,然不知画技更是举世无双,不知王某出三十两可有幸见识一番?”
魏珂郯眼睑低垂,蹲下将银锭捡起置于华衣男子桌上,“每日抚琴得的赏银已够秋某生计,不须王公子这颗施舍之心。”
他抬起眼帘,温和地看着对方,“王公子若是想看秋某的画技,那便定题吧。”
王公子轻扯嘴角,说道:“那就定‘无题’。”
众所周知,没有要求便是最难的要求,这是摆明了刁难,大堂内的众人交头接耳,文姝姝在旁听了一耳根,原来是这王公子的妹妹看上了秋公子却被拒绝,王公子这是给妹妹出气来了。
酒楼掌柜很快置办出画纸颜料工具,魏珂郯将袖子卷起,露出骨肉纤匀的手腕,意在先,浸满墨汁的狼毫在白纸上挥洒自如。
大堂内落针可闻,都在伸着头等待秋公子的画作。
文姝姝可没那么多耐心等,她转而要了个包厢点上一桌菜吃,当然,还是宋娘子付钱。
宋娘子:呵呵(笑不出来)
等她吃得差不多了,魏珂郯的画也已完成,堂内众人正聚在一起不住点头,浑然忘我,溢美之词张口就来,倒是一旁的王公子面色难看,冷哼一声便抬步离开。
魏珂郯的目光深了深,众人见此冲他安抚道:“莫把他放在心上,以秋公子的才能,将来必在他之上。”
魏珂郯笑了笑,芝兰玉树,明媚而不见阴霾,转而说起了别的。
文姝姝等众人渐渐散去这才走到魏珂郯身边,装模作样看着桌上的画,露出一个高深莫测却又毫无意义的笑。
她指点道:“你这处留白太多,画满一些可能会更好。”
魏珂郯眉梢一挑,请她入座,“愿闻其详。”
好绅士的男人,这种绝色她怎么可能让别的女人得到他!
文姝姝故作深沉,举着这幅水墨画一时不知如何瞎编,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不过为了泡男人,她还是绞尽脑汁地提出自己的意见,“你这处留白近观无碍,远观却十分突兀,与周围的景融不到一起去,好好的一幅画,本该层次分明错落有致,如今却像没长鼻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