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呢?”格洛丽亚知道自己很难看透杨这种老狐狸的想法,索性直接道,“你出现在圣卡内加,是否表示我们的判断出错?”
“不,你的同伴并没有出错,圣卡内加确实不在我们的进攻路线上。”杨秋笑眯眯地道,“但如果你能告诉我‘绞刑架’将圣卡内加作为军事冒险目标的原因,那么也许我的亡灵们会乐于为贵组织提供助力。”
格洛丽亚女士再次气笑不得……
奈何这话她确实也没法儿反驳——进攻圣卡内加这种大城对于亡灵大军而言或许只是一场愉快的狂欢,对“绞刑架”来说还真就是一场风险极大的军事冒险。
无论如何,杨的提议对于格洛丽亚女士来说确实是很有吸引力的,亲眼见过亡灵大军攻陷克里克城的她很难对亡灵提供的“助力”不动心。
“想知道原因的话,就跟我来吧。”略做盘算,格洛丽亚便爽快地挥手道。
叮嘱小磨坊里伪装成磨坊工人的同伴继续隐蔽,换上一身克什米尔传统妇女服饰、用防晒头巾把头裹住的格洛丽亚,领着刚从城里出来的杨秋重走向圣卡内加。
到了西城门下,格洛丽亚却并不进城,而是领着杨秋顺着城墙往南走。
步行途中,杨秋现“同行”的路人和车马不少,且这些“同路人”几乎全是男性……顿时产生不妙预感。
如是走了半个多钟头,一片规模与曾经杜塔塔城城外满坑满谷的贫民窟高度类似的棚屋区,出现在杨秋眼前。
说是高度类似……是因为这片棚屋区与杜塔塔城的贫民窟,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隔着被人和车轮压平的泥地路面和小型广场,遥望那片特殊的棚屋区,杨秋的脸色骤变。
仅仅只是站在外面遥望,就能看到……那片车水马龙、“来客”源源不绝的棚屋区中,那些狭窄幽深的巷子里,有儿童的身影在晃动。
格洛丽亚知道亡灵政权有打到哪就把扫除红灯区干到哪儿的习惯,她有充分的信心能从杨这儿获得亡灵助力,冷声道:“风暴教会有着严格的、崇尚‘保守’的教义教规,细致地规定了人们什么事儿能干,什么事儿不能干。违反教规者,视为‘不洁’。信仰风暴教会的家庭,有权将‘不洁’的家庭成员逐出家门,又或是进行不致死的训诫,且不受任何惩罚。”
停顿了下,格洛丽亚咬牙道:“你知道的,杨,风暴教会对‘不洁’的划定范围十分宽泛,尤其是对女人而言。不幸失贞,从事教会不允许女人从事的工作,违反父亲或丈夫的意愿,都有可能被指证为‘不洁’,被当成罪人。”
“一旦被人指证为‘不洁’,无论是年幼的儿童,还是明明是被拐卖而来的无辜女人,都只能在教会指定的‘隔离区’生活。不允许离开隔离区,不允许耕种土地,不允许接触‘纯洁’的信民……但却允许‘纯洁’的信民来到隔离区接触她们,付钱就行。”
“你不是想问我,为什么‘绞刑架’明知冒险却仍然想把圣卡内加打下来吗?这就是原因。”
格洛丽亚抬手指向那片魔窟,愤怒地道:“这里是克什米尔最大的拐卖、失踪、遗弃儿童流入地,却也是合法的‘不洁者隔离区’——这听上去很讽刺吧,可事实就是这么回事。”
“风暴信民最痛恨的长女,如果只是被溺死还罢了……若是父母贪图几个小钱、将人卖到这儿来,那才是地狱!”
出乎格洛丽亚意料的是,神色明显不快的杨,并没有回应她的愤慨。
这个黑魔法师皱眉盯着棚屋区打量片刻,视线投到她身上来时,还不如初在磨坊中意外相见时有温度。
“我对在诺斯克联邦地区活动的反抗组织,还算是有几分了解。”这位传奇黑魔法师以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平静地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绞刑架’这个组织,可从没打出过什么为平民呼吁公平、反对风暴教规的口号来。”
身为女士的格洛丽亚将杨秋带到这个地方来、慷慨地表一番符合亡灵政权一贯作风的言论,并不足以打动杨秋……相反,还有可能会让杨秋认为代表“绞刑架”的风法师只是在投他所好、投机取巧,降低杨秋对这个反抗组织的评价。
地球上的历史已经反复证明——决定脑袋的是屁股,而不是什么性别、民族、肤色、出生地之类的所谓立场!
女性权力者就一定会为女性群体争取利益?别扯淡了,孟o拉还允许童婚、靠卖o合法创收呢!
希o里上台就不会跟拜老头一样大玩身份政治把美o坚社会深度竖切?美o坚人民要笑出眼泪来的!
听出杨秋的质疑,心中有些忐忑的格洛丽亚,反倒是放心下来。
“确实没有。”这位克什米尔出生的风法师,叹息着道,“曾经的我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应该做什么,我们只不过是一群对一切都不满而凑到一起的失意者罢了。我们只能相信打倒如今的王室能让克什米尔更好一些,但其实我们自己也并不是很有自信。”
停顿了下,格洛丽亚嘴角短暂地往上拉了拉,又立即绷紧:“但现在,我们找到了模仿的目标。如果能让克什米尔变成像是你的莱茵那样,哪怕只能模仿个皮毛——也会比现在好得太多。”
第532章我们的战争(十四)
异界时间历1o33年八月十日,在克什米尔东境内横冲直闯的亡灵大军,忽然转向、奔着东部大城圣卡内加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