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
秦致坤皱着眉头道:“现在我们几个寺丞个个都怵,寺里也搞得人心惶惶,生怕那小祖宗回来多看我们一眼,他就跟带了刺儿一样,走到哪儿,哪里就得遭殃。”
方氏坐到他旁边,“这么说来,还得盼着他被调走才是。”
秦致坤若有所思道:“我上京这么久,才算弄明白了,朝堂上分了好几个党派,王家,瑞王,端王,还有一个前废太子,错综复杂的,一不小心就踩到坑。”
方氏沉默。
秦致坤自言自语道:“当初瑞王慈悲把我提携进京来,我初来乍到也算顺遂,从未受过他人排挤,他们多半都是看在瑞王的面下才对我这般,倘若日后瑞王有心拉拢我站队,到时候我不就得跟天家对着干吗?”
这话把方氏吓怂了,“你莫要吓唬我!”
秦致坤神经质地看着她,严肃道:“隔壁桌的老焦,不知道是哪个党派的,一晚上就没了。”
方氏眼皮子狂跳,“真是作孽啊,咱家十多口人呢!”
秦致坤默默地摸了摸脖子,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总觉得凉飕飕的。
方氏心里头七上八下,戳了戳他道:“要不,咱们别想着挣大宅子了。”
秦致坤摇头,拿起大红礼书,一脸严肃道:“你瞧瞧人家,讨个媳妇儿又是宅子又是田产的,金银珠宝阔绰得要命,我秦致坤嫁女儿,以后也要这般!”
方氏:“……”
秦致坤:“我以后要买大宅子,要风风光光嫁闺女,要在京城里扎稳脚跟,要一级一级往上升。”
方氏默了默,这厮显然是被贺家的聘礼给刺激到了。
“以后大娘嫁了贺家,总有些人脉可以使。”
秦致坤“唔”了一声,冷不防想起贺知章曾说过的话。
他说贺家只要不作妖,不涉及党派之争,那贺家的家业够小辈们折腾好几辈子了。
现在细细回味,贺知章倒是个聪明人。
贺大郎体弱多病,成日里龟缩在后宅里,贺二郎也不过谋了个太常丞的职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纯粹混日子。
反正他家也不缺钱,靠祖上荫庇吃老本。
子女也还本分,不像那些纨绔子弟大肆挥霍,虽然没甚出息,但至少安稳。
这倒不失于一个立足的好办法。
秦大娘嫁过去,往后是吃不了亏的。
以往秦致坤总是小心谨慎,怕这怕那,隔壁桌老焦给他的心理造成了巨大冲击。
一个老实本分,跟他同等职位的同僚,只要兢兢业业不出岔子,就不会有这些灾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