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简回礼,“躺了这些日骨头都松了,想走动走动。”
黄长林摆手,“你才刚刚好,切莫受凉。”
王简坐到榻上,黄长林替他诊脉,隔了许久才道:“脉象平稳,已无大碍。”又问,“昨晚听瑶娘说世子头晕,今日可好些了?”
王简答道:“是要清醒得多。”
黄长林:“可有其他不适的地方?”
王简摇头,“倒也没有,就是体虚,走几步会喘。”
黄长林捋胡子笑道:“世子已经有好些日没有下过地了,肌体自然虚弱,日后慢慢调理就能养好,不可操之过急。”
王简“唔”了一声,问:“我还要多久才能去上值?”
黄长林道:“下官再开几贴温补的药方给世子服用,莫约十日就能像常人一样,只不过切莫劳累,万不可做剧烈活动。”
王简点头。
黄长林开好药方后,王老太君来了,他起身向她行礼,并把药方交到李南手里,朝二位说道:“下官还要去宫里复命,就不多耽搁了。”
王简道:“李南,送送黄院使。”
李南做了个“请”的手势,黄长林主仆离去。
王简唤了一声祖母,王老太君坐到他身旁,握住他的手,上下打量他道:“三郎清减了许多,日后可要好好养养,祖母瞧着心疼。”
王简笑了笑,“孙儿听瑶娘说祖母这些日每天都来探望,是三郎不孝,让祖母忧心了。”
王老太君拍了拍他的手,“逃过了这一劫就好。”又道,“你昏迷不醒的那段日子太后也操碎了心,待身体好些了,得进宫去谢恩,勿要让她担忧。”
王简点头。
祖孙细细说了会儿家常,往日王老太君不苟言笑,极少跟后辈亲近,经此一劫后,对王简的态度要亲和许多。
这令他颇觉诧异,虽然也知道自家祖母是关心他的,但常年性子孤僻寡淡,几乎不出寿安堂。
卫国公在很大程度上随了她,不苟言笑,多数都是严肃的。
上午府里的兄弟姐妹全来探望,王简应付了许久才得到清净。他平安无事后,宫里的人从府中撤走,回去复命。
王简舒适地躺到摇椅上,任由阳光穿过树叶洒落到他身上。
光斑星星点点,他懒洋洋地伸手在光斑下晃动,做人确实比做八哥舒服多了,不用光腚,还不用换毛。
换毛期真的很讨厌啊,动不动就秃,还得时不时被秦三娘威胁,被挼被撸。
不过在秦家呆的那些日子也不算太糟,大体上是惬意的。
他转危为安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另一边的秦家人并未现八哥的异常,它似乎跟往常一样,只是对缺了尾羽的自己仿佛感到了几分困惑。
后罩房里的秦宛如冥想进系统,把上回给棉花授粉的盲盒开了出来,都是好的金手指,一个是“慧眼”,还有一个则是“好人缘”,非常友善。
听到外头的秦五娘喊她,秦宛如退出系统,秦五娘趴在门口高兴道:“三姐,阿娘说有荔枝吃。”
秦宛如立马从屏风后探出头来,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好货,毕竟对运输条件要求高,价格也贵。
方氏把小竹篮里的荔枝给几个姑娘们分食,那荔枝不知是什么品种,色泽红艳艳的,个头看着小,味道却甘甜多汁。
秦老太太不怎么喜欢吃这个,觉得味道怪。
秦致坤倒喜欢,今天休沐在家,秦宛如给他拿了些去,没看到秦二娘,她好奇问:“怎没见二姐?”
秦大娘道:“在书房跟爹手谈呢,你多拿些去。”
秦宛如又多抓了几颗进盘子里,冷不防问:“阿娘,是不是咱爹俸禄了,你这么大方舍得买荔枝吃?”
此话一出,众人皆笑了起来。
方氏啐道:“靠你爹那点俸禄养着,你们迟早得去喝西北风。”
当年方氏出嫁时陪嫁颇丰,老家还有不少田产铺子,一年的租子也能收不少,应是收的租子到手了,要不然这种金贵货,平常是舍不得的。
从表面上看他们来京后的日子跟以前差不多,但各方面其实都收紧了些,不敢再像以前在乡下那般大手大脚。
秦宛如端着荔枝进书房,说道:“爹,今天有口福了。”
秦致坤从棋局中抬头,笑道:“哟,这可是好东西。”
仆人端来铜盆,秦致坤洗干净手,拿起一粒荔枝剥壳。
秦宛如喊道:“二姐……”
秦致坤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笑道:“勿要打扰她,许久没对弈手生了,技艺也差了不少,需好好磨磨。”
棋盘上的黑白棋子秦宛如是看不明白的,她对琴棋书画一点兴都没有,家里也就秦二娘喜欢琢磨那些,其他的几个姑娘都不喜欢。
按说喜欢棋艺诗书的人性子也该沉静才对,秦二娘恰恰相反,叛逆又好强,还莽撞,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
这样的人若在现代比比皆是,但在这里却容易吃亏。
秦宛如动了心思,方才开出来的金手指“慧眼”倒适合她,至少能有效避开小人,护着她少吃些亏。
她在脑中将它提取出来,亲自剥开一枚荔枝送到秦二娘嘴边,说道:“二姐吃颗荔枝,吃了就能把爹打败了。”
这话把秦二娘纠结的眉头哄舒展了,她把那枚荔枝含进嘴里,满口甘甜,“噫,味道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