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长叔说的话让我不太舒服。
他们肯定有什么同伙,或者是用了什么方法监视我。
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自在。
我又是那只卧在贴有“售出”标志的鸡笼里的肥鸡或者肥鸭了。而且还能感觉到黑暗中有双流着口水的眼睛盯着我,计划着是先拔毛还是先放血,是红烧还是清蒸。
上飞艇之前我给黛美太太打了个电话,说我在回来的路上了。
她说已经找了装修的工人,正在翻酒馆,我回家的时候就差不多要完成了。杯子什么的她也去买了,厨子还在找。
我让她别太累了,慢慢来,酒馆停业的时候就当休息了。
她照旧嘱咐了一番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吃的那些话。
两天之后我在普里忙坐上火车,上车之前买了小牛肉青瓜酸乳酪三文治。这一家的三文治味道比上次那家的好多了,可是还是比不上天空竞技场的。
我在车上很快睡着,一路平安,终于没人打劫了。
到达莫然诺的时候是傍晚。
下着小雨。
黛美太太撑着伞在站台上等我,她似乎总是看着错的方向。
我跑到她背后,把她抱起来,她尖叫着大笑。
她问我有没有找到什么关于爸爸的线索。
我摇摇头。她就没有再问了。
装修工人做的很不错,酒馆保留着一贯的风格,但是看起来精神多了。爸爸看到的话,一定会很满意。
黛美太太说他们明天会带机器来磨地板,然后重上蜡,替换的桌椅台布之类的也会在明后天送过来。
她给我做了面条,味道还是那样。
不好吃。但我吃了两碗。
和黛美太太一起收拾行李的时候,她问我要不要叫装修工人明天把露台上的铁栏也收拾一下,把铁锈磨掉,重油漆。浴缸也要修补一下,我不是一直说漏水了么。
我看着窗口外面的露台,自从我回来之后还一次都没去过。
潜意识里我可能是在回避这个我和库洛洛第一次交谈的地方。
攀爬玫瑰好像长得更高了点,枝条拥挤,花朵热闹,香气喧喧嚷嚷。
我走到露台上,抚摸冰凉的铁栏。对面是福兰达的空房子。玻璃窗上反射着月光,窗口边上的“出售”标志牌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了。
突然间我的心猛跳了几下,我转过身,对坐在床上整理衣服的黛美太太说,“我出去一下。”
“这么晚了,去哪儿啊?”她抬头看着我。
我没出声,走到门口的时候退回来,把浴室的灯打开。
黛美太太有点担心。
我勉强朝她笑一下,“很快就回来。”
我到楼下打开后门,从巷子里出来,走进福兰达家的后巷。
从矮铁门跳进后院,福兰达家的院子里一片荒芜,杂草丛生,月光下厨房的玻璃门上全是灰尘,门锁把手上却是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