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她的丈夫,魏昌,一生也没有忘记她。甚至为了弥补他们的遗憾,将当时已六岁魏诚,与还在义和郡主腹中的沈玥,定下婚约。
后来,漠北大败,传来魏昌的死讯,朝廷查出是冀北侯所为。她没有觉得伤心,只觉得快意。她甚至想去问一问魏昌:你惦记了她一辈子,她的父亲却害死了你,你是什么滋味?
她恨,她怨,她费尽心机得到的这场婚姻,最后却成了困守她的牢狱。她知道,这是魏昌对她的惩罚,惩罚她当年用药算计了他,害得他再没有了守护那个女人的资格。
后来,他宁愿去碰丫鬟,妾室,也不再碰她。还把她唯一的亲生儿子,魏临带去了战场,再没有回来。
想到几十年来,丈夫对她的羞辱;想到十年前,失去亲子的痛……魏夫人恨得咬牙切齿,“这个贱人!与她母亲一样,专勾男人魂!”
沈姗一愣,随即想到,曾听到过的小道消息。
当年冀北侯府与将军府本有意结亲,只等义和郡主及笄。结果却突然,将军府娶了胡家小姐。冀北侯府也因此与将军府失和,怀恨在心,不惜与外敌勾结,以致漠北大败,魏昌将军及其长子命丧沙场。
这般深仇大恨,魏夫人怎么可能还会许魏诚娶沈玥?这也是她,有底气来接触魏夫人的原因。或许,魏诚对沈玥,根本是假装的,是为了报仇。越想沈姗越是觉得可能。她以己度人,若她是魏诚,是绝对不可能跟杀父仇人的女儿在一起的。
如此想着,沈姗心中不由对沈玥升起了一股微妙的同情。她以前还妒忌沈玥的身份,羡慕她有一个身份高贵的生母。如今,她很庆幸,她不是义和郡主的女儿,不然,她连一丝与魏诚在一起的可能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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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玥浑然不知,一转瞬,她就成了沈姗眼里的可怜虫。
她在转到另一条街道上没一会,就被魏诚拉进了一间茶楼。他将青莲关在了外面,说是有话与她说。
“将军,有何话要与小女子说?”沈玥受不了这死般的寂静,率先开口。
魏诚握住茶杯的手一顿,几日不见,这女人不但没有一丝想念,还生疏至此。魏诚想到,街上的那一幕,解释道,“刚才,我是……”
“将军无需解释。”沈玥快截断了魏诚的话,魏诚窒了窒,终没有再说什么。
又是长久的沉默,沈玥在喝完一杯茶后,“多谢将军的茶,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罢,起身就要走。
魏诚再忍不住了,伸手拽住沈玥的手,强硬道,“不许走。”
沈玥皱眉,“放手!”
僵持了片刻,魏诚轻叹了口气,只得无奈放手。他清楚,别看沈玥外表柔柔弱弱,实则倔得很。就算表面妥协了,恐怕心里会对他更疏离,他再想接近她就更难了。
魏诚扫到沈玥手上的东西,“你想买房子?”
魏诚的话题转得有点猝不及防,沈玥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瞄了眼手上的文书范例。
这人,倒是眼尖。
魏诚只一想,就知道沈玥遇到了什么难题。这几日,他细细回想了下,与沈玥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又从魏真那里知晓了,沈玥在沈府的日常。
他清楚,沈玥并不似外表看起来的那般柔弱,她心中另有丘壑。
恐怕她买房子是想脱离沈府吧,而大齐律定,女无户籍,唯有失寡无子,方可特许之。买卖房屋,不但要官员保荐,最主要的是需要去官府下文书的。文书挂在户籍下,沈玥无户,那么地契就只能记在沈家名下。
不用想,也知道,沈玥定是不愿的。
“我可以帮你,把房子落户到你的名下。”魏诚道。
“真的?”沈玥眼睛一亮,转头看向魏诚。
魏诚慢悠悠地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凉了。”说完,扫了沈玥一眼。
沈玥哪还有不明白的,立马狗腿地举起茶壶,为魏诚沏了一杯热茶。魏诚端起茶杯,用嘴吹了吹,喝了一口,这才道,“本将军从不妄言。”为了让沈玥放松警惕,他用了本将军这个自称,来拉远两人的关系。
沈玥来了兴致,坐下,还把椅子往魏诚那侧移了移,靠他更近些,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魏诚,“那将军如何帮我?”
魏诚斜了沈玥一眼,“与本将军成婚。”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几日,他想通了,什么感情不感情了。只要他爱她就够了,先想办法把人锁到身边。待成了他的人,长年累月下来,他就不信,她的心是铁打的。
什么?沈玥差点跳起来,觉得魏诚就是在逗她。随后,又见魏诚仍冷着一张脸,完全不似前些时日,说要娶她时的柔情蜜意。
他果然的是不喜欢她的,看,她才拒绝了他一次,他就彻底放弃了。她一直相信,当一个男人真正爱一个女人,他是会用尽办法与她在一起的。那种一遇到阻碍,就放弃的,根本不是爱情。
沈玥不知心里是失落,还是别的什么,闷闷的。
魏诚见沈玥有些闷闷不乐,以为她是觉察到了自己真正的用心,忙丢出一个大鱼饵,徐徐诱之,“你若与本将军成婚,你做什么本将军一概不管,你不管是买房子还是做其他什么,都可以记在你自己名下。我不会干涉,也不会将你锁在后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