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祖荷放下衣摆盖住两条鱼,比出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姨还是老的妙!”
“贫嘴!”蒲妙海用菜谱本子拍蚊子似的,轻轻打一下她的后腰,然后递给她,“一会想吃什么呢,养鱼的海公主,点菜吧?”
*
也许感情和事业共同繁荣易遭人嫉妒,老天不让她太惹眼,在她感情失利时,终于用事业回报她了。
《我的鱼塘》经由BingoFun接手开和运营四个月,在线用户数呈百万级别增长,甚至还开了海外服,推出了外文版本,成为名副其实的“全球鱼塘”。
喻池当初的决定收益斐然,祖荷这位后入股的股东也直接受益。
这几个月以来,1717工作室单建了一个群,祖荷观望时间居多,只是她一言时,喻池就消失了;等她沉默了一个屏幕的聊天,喻池开始跟人说话。
以前喻池不曾暴露过这一面,现在有许知廉做铺垫,祖荷得出一个粗糙的结论:男人都是小心眼。
小心眼的男人自然刷到祖荷的言,停了一下便滑上去了。言洲负责对接祖荷,加上现在只剩下一个项目,业务量轻,喻池没有必要和她直联。
BingoFun按月付款,正好满足工作室的资金需求,喻池可以更加安心做策划写代码。
祖荷加入后,甄能君技术入股的比例稀释到更少,《我的鱼塘》爆红后,她提出资金入股,这位创业伙伴保守、谨慎和利益最大化的性格特点也被最大化。
甄能君的成长极度缺乏爱与经济支持,成年后安全感来自对专业的热爱与银行卡的数字,有这样的表现无可厚非,同样无可厚非的还有另外两位同伴的郁闷。
“总感觉被人家当做挣钱机器……”言洲当面跟喻池说的,喻池还没给甄能君答复。
两人在咖啡厅户外吸烟区抽烟,记本打开在桌上,屏幕显示还未完成的大学生创业资金申请表。
喻池娴熟磕了下烟灰,半是自嘲道:“不做出点成绩来怎么能让潜在股东有信心?别指望投资者对游戏有什么情怀,逐利是资本的本质。”
言洲快听不懂了,这到底说甄能君还是祖荷?
“我估摸着她这一点也算不上资本吧。创业初期谁不是打工股东,她这么趋利避害,营造虚假团结,我总怕有一天又被甩了。”
此时不宜闲聊感情,喻池特意瞥他一眼,没说什么废话。
“我早想过了,铁三角不存在,我俩只能互相依靠,或者哪天你也想单飞——”
“你这说的什么屁话?”言洲从奶茶杯上方拎着,跟他以茶代酒碰了碰,“为一起失恋的友情干杯。”
喻池笑了笑:“只能一起失恋,不能一起失业。”
言洲也笑:“不能一起失业!——你今天第几根了?我好像把你带坏了,你现在这么抽,5公里白跑了。”
“偶尔烦了抽一下,比跑步省时,”喻池把烟屁股掐灭了,喝一口清咖,“也不是不知道对身体不好就能戒掉,胡思乱想还对脑子不好呢。”
言洲淡淡一笑,喻池也默契跟着,轻轻摇头:“没办法……”
蒋良平今年没教毕业班,工作安排宽松许多,寒假和喻莉华驻京三周,果真把他养回来一些。假肢差强人意地回到身上,喻池变回人形,需求又开始升层。
言洲说:“那还是给她入股?”
“嗯,但估值变了,股价不能像以前那么算——”喻池忽然盯着言洲后头,有一个留波波头的女孩握着手机明显朝他走来,言洲也情不自禁扭头。
“嗨,帅哥,我跟朋友在那边玩大冒险输了,”女孩指了指不远处笑吟吟的一桌人,“可不可以跟你要个联系方式?”
言洲也好整以暇等待。
喻池懒懒倚向靠背,收在桌底的左腿自然撇出来轻轻一顿,黑色五分裤下同样碳素黑的假肢浑然一体又分外惹眼。
女孩刚才显然没注意到,此时难掩惊讶与尴尬,紧紧捏着手机,进不了退不得。
“留联系地址要不要?”喻池笑着说,“中关村鼎好地下二层修电脑。”
“……”
女孩扭头走了,喻池那条价值六位数的“腿”还支在外边,吸足目光与阳光。
言洲忍俊不禁,摇头道:“你可以试一试。”
喻池将清咖一口饮尽,苦得皱一下眉。
“很少有人能无怨无悔配合我的时间,我也没碰到愿意为了她少些两行代码、少想一会关卡设计的人,”喻池说,“其实我们应该像甄能君看齐,她这一点一直很坚持,从来没有因为别人分心,目标永远只有一个。”
言洲哪壶不开提哪壶般瞪他一眼,喻池了然而笑。
甄能君把收益留足剩下两年基本生活费,剩下全投进工作室;另一方面喻池不得不夸甄能君眼光独到,抓住开始盈利的势头重仓了这支潜力股。
喻池处理个人收益比较机动,终于去向舒那定做一根假肢,手机换成那一部震惊世界的3giphone,再抢了姬柠演唱会的一等座,便没了;他没经历过物质匮乏,日常欲望不大,更大的部分目前还没法满足。
喻池的“腿”拖了半年,恰好赶上向舒在京开设分公司,他得以就近订做,不用再特意飞渔城。
他独腿而行两个月,也不是不能进机场安检小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