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能君惶恐,家庭季度收入都不知道有没有三千:“三千太多了——”
祖荷紧握她手,着急道:“阿能,三千生活费过一百天,也许对你来说很多,但对于我来说跟本不算负担,对于以后工作月薪五千、一万甚至五万十万的你,更加不算什么。现在离考试只剩那么点时间,能一次性解决的问题,就立刻解决了,把精力用在该用的地方,而不是每天去算计今天可以用多少钱、明天还剩多少钱。难道你还想下半年继续留在这里吗?”
最后一句比贫穷更刺激复读生的神经,甄能君再怎么瘪嘴,也忍不住泪意。
祖荷越说越激动,早红了眼眶,甄能君一哭,她也有了释放的机会,两个人抱头呜咽起来。
她们出教室后,言洲挪到祖荷的座位,这个视角无遮挡,可以看到她们背影。
言洲脖子一梗:“……怎么还哭上了呢?”
喻池也一直看着,连拧开保温杯都没收回视线。
言洲又说:“要不我俩也抱一起哭吧?”
喻池:“……”
言洲伸展如来神臂就要揽他,喻池偏身避开:“肉不肉麻?”
言洲也笑骂道:“是不是换成你同桌才不肉麻?”
“……”
“不但不肉麻,还会抱回去。”
“……”
喻池卷起书本要抽人,言洲笑嘻嘻跳回自己位置:“看吧看吧,荷妹都把独门绝技传给你了。”
松开书本,喻池也忍不住淡笑吐出一个字:“滚。”
祖荷松开甄能君,两个人互相捧着脸帮忙擦眼泪,破涕为笑,忍不住又抱了抱。
甄能君小心翼翼开口:“我还是觉得三千太多了,要不两千吧……”
祖荷拍拍她脊背,不容置喙道:“三千就三千,用不完你再还回我。考个好成绩,暑假我让我妈妈把同事的孩子介绍给你,你可以做家教挣钱。”
话到这份,甄能君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便郑重应过:“好,谢谢……真的太谢谢了,呜——”
两人又抱头好一会,一起到四楼上厕所,回来时除了眼眶湿一点,不仔细看还以为刚洗脸。
预备铃敲响,言洲拿在祖荷和甄能君之间连线,用口型问:“聊完了?”
祖荷点点头,找出草稿本刷刷写给他:“我借她3ooo。”
言洲写:“手头有点紧,我只能出1ooo。”
祖荷:“没关系,我一起划过去就好了,精神支持也是支持。”
言洲:“nonono,要支持就支持到位。”
草稿本飞来飞去,喻池早瞄了大概,拉住草稿本的尾巴,添一句后画圈,用着重点点:“三人均分,见者有份。”
祖荷刚想回复,言洲迫不及待起身凑过来瞧,喜道:“perfect!”
他捡过红在喻池的圆圈处打勾,和喻池默契一笑。
祖荷交替看看他俩:“行啊,你俩现在合伙‘欺负’我了,连表现机会都不让给我。”
言洲嘻嘻笑,一屁股坐回去,摸着自己光头道:“只求求你不要欺负我。”
祖荷:“……”
放学祖荷把决定告诉甄能君,甄能君从来没能抗拒她的亲和力,犹豫一瞬同意了。
甄能君再次觉察到人与人的差距,同是学生,她还在为每天1o块的生活费愁,祖荷他们已经可以自由支配四位数以上的零花钱。
她羡慕的同时,学习动力也倍增,纯粹只为过上祖荷描述的那种月入五千、一万甚至五万十万的生活。
教学楼布告栏挂出高考倒计时,天数和身上的厚重外套一样,逐天减少,课桌上的卷子日渐增多。
高三下学期似乎流逝得更快,一不小心换上短袖,迎来四月。
祖荷收到录取邮件那一刻,当场尖叫跳起来,宽松的睡衣衣摆跟着起舞,露出一截活泼的腰肢。
但马上想起大半夜,一声鬼嚎像生命案似的,立刻抱歉地捂住嘴。
蒲妙海也同乐乐,两人手拉手跳圆圈舞,跳得蒲妙海“胸都抖疼了”;祖荷立刻打电话骚扰祖逸风,全然忘记现在是中国时间,然后再到司裕旗。
祖荷激动了大半夜,第二天差不多回到高三生的角色。这封录取通知书撑大了她的自信与野心,她想通过高考再一次意气风。
倒是喻池问了一句,昨晚是不是听到她的声音。
她没来由地慌促,吐吐舌头说:“厕所忽然来了一只蜘蛛,特别吓人。”
姥姥家的乡下倒是常见蜘蛛,喻池还从未在这栋入住率不高的房子现小生物,只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出门时“云青青兮欲雨”,两人紧赶慢赶,还是跑不过积雨云,没到后门一泼春雨便兜头浇下。幸好喻池带了伞,双人伞罩着两个不时碰到一起又自觉分开的少年,雨帘拢出一方难以名状的暧昧。
没走多远,喻池右肩湿了,祖荷揪着他T恤的侧骨,挨近了,不挪了,下颌偶尔蹭过他的左肩。
“我牵你走啊,地滑小心摔了。”
“……”
喻池没说什么,那柄伞执得愈稳固挺拔,春雨有了异样的温度。
今年算得上学校的人间四月天,通过物理竞赛保送一个Top2,小语种自主招生保送一个外国语大学,还有祖荷这匹黑马,拿到美国藤校之一大学offer,明显出她日常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