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不要他,人多屁股乱。”
喻池不知不觉低头笑了,自然又平和的笑意,只属于落难却还被偏爱之人,仿佛一缕春风,温柔有力,带着生的希望,抚绿苍莽大地。
第8章
说不睡懒觉,从确定留学第二天,祖荷就没睡过懒觉,严格按照时间表作息。
祖荷语数英三科成绩是长板,尤其英语最为稳定拔尖,卷面满分15o从来没有低于14o分,口语更是长中之长,她还借此混过一段时间广播站的英语频道。但托福是一只全然不同的怪物,祖荷不敢掉以轻心。
而且决定留学时间实在尴尬,今年5月最后一场旧托福已经没有名额,只能冲击8月份托福。东西意味未知的恐惧与担忧,托福无疑中之,祖荷简直脑袋爆炸。
以祖荷这样中不溜秋的水平和家庭财力,说到出国,完全可以买个野鸡大学镀金。但有司裕旗这位领头先锋在,祖荷更不愿意做差劲妹妹。
祖荷睡相不老实,短睡成飞机头,蒲妙海帮她把实在飞得厉害那撮编成小辫子,用红绳绑一个小蝴蝶结。
蒲妙海乐滋滋欣赏她的作品,逗着那道小辫子,笑道:“我们荷姐变成小哪吒了。”
祖荷来不及欣赏,匆忙喝完牛奶,水灌一口,含上一片薄荷糖飞溜出门。
喻池邀请中午上他家吃饭,祖荷干脆自个儿打车到医院,放蒲妙海一天假。
喻池一个人坐床上,蓝白条纹的被子和枕头整齐叠放床尾。住院在冬天,喻池被子不离身,祖荷第一次见到这么可爱的豆腐块。
他已换上自己的衣服,运动蓝短款冲锋衣,下面是灰色棉质运动裤,“长出”的一截裤管往上叠起,可能塞进松紧带里。
鞋只有一只。
一只关上的行李箱挨他,旁边还有一架打开的全轮椅。
他坐在床边,望向枯枝抽芽的窗外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嘿!”
垂帘已别到墙壁钩子里,祖荷仍旧像以往多次,从原来垂帘的地方轻轻蹦出,唤他一声。
喻池回头,笑容如绿芽初显,温柔可人。
祖荷喜声宣布:“今天你要出院了!”
喻池却看向她顶,说:“今天扎了一个小辫子。”
祖荷像拨浪鼓摇头,又抚了抚飞起的头。
蒋良平在办出院手续,喻莉华不一会赶到,提着一个挺沉的红色大塑料袋:里面全是一包一包红色丝网小袋,每个装着苹果和一些糖果花生。
喻池困惑不已,问要干什么。
喻莉华百感交集道:“福袋——终于要出院了,给病友们的,分享喜气。”
祖荷自告奋勇说:“喻老师,我也帮你们。”
这一层骨科不少病友像喻池一样呆了好几个月,不时在走廊混了一个面熟,或交流病况,或拉家常,隐隐成为彼此的树洞和安慰。看到谁出院,萍水相逢都诚心道一声恭喜,然后默默琢磨与期盼自己的出院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