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现在算得上朋友,他们竟然没有互留联系方式。
喻池琢磨完这一段,才想起上周让喻莉华劝退祖荷一事。
他望向喻莉华,那边似一直盯着他,灼灼目光照透他的心事。
“妈妈,你上周跟祖荷说了的吧?”
喻莉华环着胳膊立窗边,反问:“说了什么?”
“……”
蒋良平将桌板收拾干净,喻池翻开最一期《极客时间》,说:“我看会书再睡午觉。”
喻莉华松开胳膊,走近一步,但喻池低头沉浸,隐然拒绝交谈。
她无奈看了蒋良平一眼,蒋良平轻轻摇头,劝她不要继续。
在他的中年人法则里,祖荷的“下周再来看你”不过客套话,基本社交礼仪而已。
蒋良平这周已经回校上课,负责陪夜,工作日白天由喻莉华在乡下务农的妹妹进城照料,喻莉华依旧周日全天和工作日挤时间过来。
喻池24*7小时被囚禁在一张一米宽的病床,终日长辈相伴,祖荷这个同龄人被动成为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喻池并非天真烂漫,不知世故,只不过寄予太大希望。
喻莉华和蒋良平不忍戳破,免得他二次失望。
*
午觉被一波痛疼蛰醒,喻池五官皱紧,呻。吟出声。
“你没事吧?要不要叫护士?”
女声年轻而清越,甚至带着点未经世事的天真,明显区别于一周以来成年人的声音。
但疼痛并未能缓解半分,喻池也没功夫应答,只条件反射描述症状:“腿,腿疼……”
“我给你叫护士,你忍着点啊。”
psp随手搁边柜,定格在赛局结束的排行榜上,刚打到半路那一局排在末位。祖荷按下床头铃和护士站通话。
护士长马上赶来,喻莉华刚刚应该没走远,也一起扑到喻池床边,反应迅,动作熟稔,就准备掀被子——
祖荷灵醒退出病房,听到一个陌生却也能顾名思义的名词:幻肢痛。
不一会,护士长出来,朝她淡笑:“你可以进去了。”
“他好了吗?”
也许“好了”是个太宽泛太完美的标准,护士长没有回答她。
垂帘挡着病床,祖荷先看见窗边的喻莉华。
她小心翼翼问:“喻池好点了吗?”
喻莉华也出现和护士长一样的淡笑。作为医院长住人口,喻池每天面临无数大砍小坎,每爬过一道便是阴转晴,她当家属的,自然要保持比本人更为乐观的心态。
她朝病床一挑下巴,那意思是:过来随便看。
祖荷从帘子旁探出脑袋,喻池已经在研究她的psp,她松一口气,笑着凑过去。
喻池:“还是那么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