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妤的担当,阮妤的胆识,阮妤的决心。
容澈抿着嘴一言不,心下却是不断被她的名字所占据。
阮妤不同于他在深宫中见过的任何一位女子,这世间唯一一个会拼尽全力护他周全的,除了母妃再无他人。
眼下却多了个阮妤,这下情分可欠大了。
刀伤不浅,血肉模糊的伤口已然看不出女子的娇嫩的肩颈,阮妤便也是毫不担心地任由容澈替她处理伤口。
只是容澈却是见过这白皙的肩颈拥有着多么漂亮的曲线,若是留了疤,小骗子也是会难过万分的吧。
“嘶……这什么药,怎如此疼!”阮妤忽的一下倒吸一口凉气,本不想在容澈面前表露分毫,她可是男人,一点小伤小痛就咋咋呼呼也太没男子气概了,可一阵尖锐的刺痛,竟叫她没崩得住出了声,有些狼狈地转头看向容澈,就连瞳眸都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看出阮妤的强装镇定,一双湿漉漉的眼像小狗一般,容澈心头猛然一跳,倒是觉得有几分可爱,她明明是娇弱的女子,却要敛去娇容被迫扮成男人,其中的缘由并不难猜想,阮煜无能,兵临城下,阮妤只能担起这份重任。
只是她仅是个年仅十五的女子,肩头上的重担如此之重,她却咬牙坚持着。
清冷的风吹过伤口,阮妤一怔便见容澈哄小孩一般对着她狰狞的伤口呼气,几下凉气拂过,带着容澈清磁的嗓音安抚道:“小时候我受了伤,母妃说这般呼气便不会疼了,此药虽令伤口疼痛,却是不会留疤。”
阮妤怔然片刻,母亲应是容澈心头的一根刺,提及此难免会让容澈心头再度想起有关他母亲的遭遇。
阮妤笑得有些苦涩,她的母亲也在她很小时便病逝了,虽未有非人的遭遇,但失去母亲的痛她又怎会不懂:“昭昭真好,还替我担心留疤。”
想必容澈比她更加难受吧。
容澈多呼了两口气,抬头望向阮妤,一眼撞进这双晶亮的眼眸,容澈只觉得心头像是被什么轻拧了一下,又涨又酸,怔愣片刻才轻声问道:“可还疼?”
阮妤说错了,那颗澄澈的心并不是他的,阮妤的心才是像她的瞳眸一般,清澈澄净。
疼也得咬着牙,阮妤露出笑来,伸手揉了揉容澈的柔声道:“不疼了。”
笑靥如花,容澈脑海里霎时蹦出这个词来。
迅垂下眼眸,让自己的视线集中在阮妤的伤口上,容澈却是觉得自己时常平淡的心境被搅得一团乱麻。
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容澈冷下脸来,迅替阮妤包扎了伤口,刚要收回手,阮妤却突然将手探来,自然而然将他牵住。
心中筑起的高墙摇摇欲坠,容澈咬着牙却无法抑制自己逐渐凌乱的心跳,心下还在坚毅抵抗,下一瞬,阮妤的一句话却是让这堵墙瞬间崩然倒塌了。
“走吧昭昭,咱们回家了。”
第17章。昏迷他竟然抱了那个男人!
踏着夜色,方才的一切早已归于平静,马车一路向着阮府驶去,憋了一夜的阴沉似是还在酝酿着不知何时会到来的暴风雨。
两人相牵的手在上了马车后便自然而然放开了,容澈坐在马车中,却一直垂着头,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像是还能感受到阮妤手心传来的温热。
方才心尖的悸动仍让他觉得陌生,却又止不住的反复品味着。
马车停下,阮妤正要起身便见容澈还呆愣在座椅上,轻唤了一声:“到了昭昭,想什么呢?”
容澈怔然抬头,这才觉自己想得入神,很快收起了自己的表情漫不经心道:“只是在想今夜生的事罢了。”
阮妤身子顿了一下,有些心疼地看了看容澈,刀光剑影的杀戮场面,怎可能不惊吓住娇柔的容澈,自己还粗心大意一路上只顾着思绪之后要如何处理那几人,都忘记要安抚一下容澈了。
容澈也是乖巧温顺得紧,毫无怨言独自隐忍着惊慌,丝毫未有打搅她。
阮妤心中愧疚万分,却不知容澈的思绪压根和她所担忧的完全不相干。
容澈紧抿着唇起身撩开车帘,阮妤正要动身,却见容澈腰身忽的落下一团东西。
视线太暗,阮妤低头并未看清,刚伸手捡起,摸到是个类似香包的东西,轻捏了几下,一转头容澈已下了马车,这便连忙拿着香包跟了上去。
阮妤身子一动,便闻见了一抹淡雅的清香,似是和容澈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又好像有些不同。
但纵身跃下马车后,阮妤便察觉是手中的香包散出来的。
容澈便是因为这香包身上才带来那样的气息吗,忍不住将香包凑近鼻尖,阮妤一边开口道:“昭昭,你的香包掉了。”
容澈闻声回头,刚反应过来是什么香包,回便见阮妤已然拿着香包吸了口气:“别……”
话音未落,阮妤怔然抬头,下一瞬便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身子向侧面倾倒,容澈眉心一皱,快步上前接住了阮妤的身子,娇软入怀,衣衫下遮挡住的纤腰被他的手掌紧握。
“少城主这是怎么了!”马夫刚栓好绳,一转头便看见这样一幕,姿势是挺奇怪,少城主怎会倚靠在公主殿下的怀中,但好像又不怎么违和是怎么回事。
马夫的声音引来了府内正要出来迎接的侍女,容澈无奈地看了怀中的阮妤一眼,薄唇轻启道:“似是累了,无碍,今日少城主在宴席上未进多少食,怕是一会醒来会饿,你去厨房准备些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