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芦眼泪哗哗地流,瑟缩地说“殷司膳,我真是按照膳方仔细称过,绝不敢有疏忽。”
苏月华冷声道“你还争辩,如此糊涂怠慢,让我如何向皇后娘娘交代!”
殷紫萍要怒,却忍住,用力抽回柴枝“别打了!”
苏月华冷哼一声“殷司膳,你只是暂时代掌尚食局,我要教训一个小小的厨娘,你也要横加干涉?”
殷紫萍原想怒,可是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当时子衿同她说的那些话。
她沉默一瞬,隐忍下来,转而心平气和道“马上要去各宫送膳,让主子们瞧见她手上的伤痕,会误会苏司膳故意苛待。这样吧,自今日起,坤宁宫的药膳我会亲自监督,若再有纰漏,我会负责,现在你放心了吗?”
苏月华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雪芦抽泣,小声解释“殷司膳,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殷紫萍难得温和地拍拍她的肩膀。
“别害怕,我亲自称药量,帮你试味道,直至皇后娘娘满意为止,好吗?”
雪芦擦了眼泪,终于破涕而笑。
方含英目睹这一幕,不由惊讶“若换了从前,紫萍早跳起来了,现在倒是沉稳多了!”
香芹撇撇嘴“哼,你可真是心宽,她夺了你的代掌之位,你也不生气?”
方含英闻声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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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宫内,孟尚宫恭声禀报“太后,行在工部说,宫廷内府需纻丝纱罗九千匹,他们要奏请陛下,命苏杭等府加紧织造。经奴婢仔细核查,内府真正所需,尚不及他们要求的半数。”
张太后冷笑一声,眼中蕴上怒气一片。
“国以民为本,民安则国安,先帝在时,多次叫停不急之务,这才过去多久,他们又故技重施,打着宫中的名头四处劫掠,九成尽归私府!这群蠹虫,着实可恨!”
余光瞥向胡善祥时,现她神魂不属,张太后微微蹙眉;“皇后?”
胡善祥正在恍惚着,竟是没听见。
张太后提高音量“皇后?!”
胡善祥一时慌乱,竟从座上惊起,强作镇定道“儿媳身子不适,一时失态,请母后恕罪。”
张太后皱皱眉头,欲言又止“你先下去吧。”
胡善祥带着画屏离开。
张太后看了一眼孟尚宫,孟尚宫微微颔“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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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亭里。
朱瞻基同何惠妃在下棋,何惠妃落下一子,笑盈盈地看朱瞻基。
朱瞻基沉吟“惠妃的棋艺大见精进了,不过这棋风……”
何惠妃以帕掩唇轻笑“陛下,臣妾的棋风如何?”
朱瞻基若有所思“哦,平日你下棋总是一味攻势,瞻前而不顾后,随手棋颇多,今日下棋却懂步步为营,屡出奇招,自是大有进益了。”
何惠妃勾唇浅笑“陛下先前让了臣妾三子,刚才又步步让着我,才不至败得太快,这是陛下在为臣妾留下颜面呢!待臣妾回去,再苦心钻研一阵子,定让陛下刮目相看。”
朱瞻基轻轻敲击着棋子“看来惠妃背后有位好师傅呢。”
何惠妃自觉失言,连忙赔笑。
朱瞻基突然丢了棋“不下了。”
何惠妃忙不迭地站起身“陛下?陛下!”
宫女迎上去“惠妃娘娘,陛下是不是看出来,您请了孙娘娘来破上次的残局?”
何惠妃不以为然地把棋子一丢,咕噜噜滚到了棋盘上。
回到乾清宫后,袁琦在磨墨,朱瞻基在批阅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