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端着瓦坛匆忙离去。
吴妙贤还是嫌烫,子衿自然地坐在她身旁,接过碗去,轻轻吹了吹,送到她唇边。
“我来向你赔罪,别生气了,好么?”
吴妙贤愣了一下,嘴硬道“别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白日做梦。”
子衿指了指窗外。
吴妙贤眨巴眨巴眼睛“干什么?”
子衿忍着笑,揶揄道“夜已深了,现在可以做梦了吗?”
吴妙贤哼出一声,又开始一个接一个打喷嚏,揉得鼻尖都红了,子衿拿出帕子替她擦鼻涕。
她不好意思地夺过帕子,捂住半张脸,悄悄看她。
“你真是来赔罪的?”
子衿认真点头。
吴妙贤扬起下巴,别扭又傲娇“既是心甘情愿来赔罪,理应认罚吧,这可是你从前说过的,你别耍赖!”
子衿失笑,沉吟“那就罚我——”
吴妙贤期待地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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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朱瞻基越坐越心烦,直接踏出了正殿,袁琦连忙捧着披风追出去。
他才踏出殿门,游一帆便上前向他行礼。
朱瞻基望着月色,叹了口气。
游一帆轻声问“中秋之夜,陛下为何愁眉不展?”
朱瞻基欲言又止“从来只有别人哄着朕,朕还真不知该如何哄人,云舟以为呢?”
游一帆开口,若有似无地试探“陛下要哄的,自然是女子了。”
袁琦连忙道“那是自然……”
朱瞻基侧目,皱着眉冷冷看他一眼,袁琦赔笑。
游一帆失笑出声,默了片刻,又轻声叹息,感慨道“陛下坐拥江山,天下间的美人任君采撷,今日竟会为一女子苦恼,臣实在不解。”
朱瞻基哼了一声“嗯,从前有人告诉朕,朕也不会信啊!”
游一帆面无表情地劝说道“陛下,女子骄矜善妒,过度的忍让与宠爱,只会让她们忘乎所以、得寸进尺。您对那个人,或许就是宠爱过甚,才会叫她拿捏三寸,借宠生骄。”
朱瞻基怔住“是这样吗?”
游一帆低头静默一瞬,点点头,掩去眸中失落“您搁着她,冷着她,不理她,再过段时日,您肯多瞧她一眼,她也要感恩戴德。”
朱瞻基微微摇头“那是你不了解她。”
游一帆不以为然,自信道“陛下,天下的女人都一样,譬如当年的郭贵妃,万千宠爱于一身,何等骄纵跋扈,先帝一冷了心,她不也是以泪洗面,日日来求情么?”
朱瞻基若有所思,正欲转身回殿,突然问袁琦“你先前说,吴昭仪落水了?”
皇帝走了,阿虎迎上来,悻悻道“大人,您这主意能管用么?”
游一帆哼出一声,仰头望天,勾起嘴角“天知道!”
朱瞻基来到吴妙贤寝殿“平时她最娇气,怎么今日不让江司药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