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小半个小时,书房的门依旧虚掩着,她放下猫,抱着睡衣洗了个澡。
等到十一点,余抒躺在床上都快睡着了,才终于听见客厅里传来关灯的声音。
门推开,穿着银白色丝绸睡衣的女人长披在肩头,神色冷清,音色却温柔:“怎么还不睡?”
余抒唔了声:“还不困。”
程倾关了吊灯,只留了一盏壁灯,也没躺下,坐在床头看手机的消息。
是父亲来的,似乎还在气头上。
一会质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会又问她是不是非要孤家寡人一辈子。
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出几个字,又删掉。
余抒本来是想等她说话,没想到程倾捧在手机坐了很久,也没跟她说话的意思。
不仅只字没提晚上的事,也没有说她跟父亲的小小冲突。
似乎那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似乎……她只是不想跟她说而已。
余抒轻轻舒了一口气,侧过身,背对着程倾。
等程倾终于放下手机,回过头看见余抒背对着她睡的姿态,也难免愣了一下。
她伸出手,在余抒肩膀上轻轻拍了下:“小抒?”
余抒没应,反而把脸颊埋进了枕头里。
程倾靠近她问:“怎么了?说给我听听。”
“我说什么……”过了许久余抒才出声,嗓音涩涩的,“你叫我什么事都说给你听,你却什么都不说。”
“怎么哭了?”程倾将她转过头,看见她眼圈都红了,指尖拂过她眼尾,轻轻叹了口气,“余小萝,我有什么没跟你说?”
余抒用力抿了下唇,眼睛里积蓄起雾气:“你不跟我说,你为什么今晚说「不行」,你也没有说,你跟你爸爸吵架了。”
也不跟她说,为了做客座教授能多见她几面,推掉了一个国家级大项目。
程倾一怔:“今晚?”
原来是为这件事……
关于结婚的事情,她跟余庭秋谈过。
余庭秋不同意毕业就结婚,说余抒年纪太小。程倾跟她的想法不尽相同,但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是一致的——
婚姻是深爱和忠诚的契约,太轻易就将两个人绑定一生。但她希望给余抒更多的空间成长,成熟。
程倾静了片刻才说:“我说「不行」,没有别的原因。只是想再过几年。等你能做出一个不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她不能过早地把余抒留在自己身边,也很少去干预余抒的选择。
这句话让余抒莫名难过:“可我只想陪着你。”
不想看着她一个人站在窗边,背影清瘦寂寥。也不想再让她年夜站在江边看烟花落成冰冷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