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背景下,当收到颂朝军队有异动的消息时,公羊孺的头都愁白了几根,他?广招幕僚,名义上是邀请有抱负之?人到他?门下,寻求入朝的机会,实则希望能够觅到见?识广博之?人,为方象国的未来指出?一条明路。
招募的告示放出?去,每天?都有高谈阔论的奇人异士造访,在宰相府中论辩,为国之?出?路建言献策。公羊孺坐在位,安静地?从旁聆听,一批不满意,他?便再招一批。
这一日,他?如往常一样,对谋士们的言论感到无,垂揉了揉眉心。
阖上的眼眸再睁开时,忽见?一位眉清目秀,长得?跟女子一样好看的年轻文士风度翩翩地?走到席中。
“在下梅哲,愿为相邦解忧。”
旁边有门客叫嚣道,“哪儿来的娘们唧唧的小子,胡子都没长齐,就来充当国士了?”
“什么破烂名字,没辙?我看你都没辙了,就别在这献丑了。”
杜柒柒跟在姐姐身后,打扮成个童子模样,规规矩矩站定,小脸瞧上去很是稚嫩。听到周围人的话,她略微撇了撇嘴,心想姐姐非得?起?这么个贻人笑?柄的名字,也不知是什么恶味。若是陶大人在这,定又要说姐姐胡闹。
杜袅袅逡巡的视线扫视过在场众人,最后定格在主座的公羊孺身上,“相邦所虑之?事,关乎家?国命运,需得?有釜底抽薪之?法,解去燃眉之?忧。”
这话听起?来十分假大空,可说毫无内容,旁边取笑?之?人闹着让她赶紧下去,公羊孺却道:“请先生明示。”
众人止了声,露出?诧异之?色,方才他?们侃侃而谈时,怎么不见?宰相如此上心。
杜袅袅:“颂国蠢蠢欲动,无非是与羌国达成了和约,其?国内安定,举国上下无可牵制心力之?事,自?然会扰我边疆安宁,倘若能让颂国自?顾不暇,人力兵力财力全用于其?自?身,尚且不够,又有何?精力叨扰方象国呢。”
公羊孺定定地?瞧着她,“先生见?识卓绝,请入内一叙。”
众人一片惊讶和艳羡中,杜袅袅带着妹妹款款步进内室,侍女端上茶水瓜果。
公羊孺语重?心长道:“实不相瞒,先生所言,正是本相近日所烦心忧虑之?事,先生的见?解,本相十分认同。但如何?能让颂国自?顾不暇,本相却不得?其?解。”
杜袅袅将方外之?士的范儿拿足了,不急不缓掏出?一幅颂国地?图,指向河北路清河的位置,“相邦请看,此乃颂国第二大河流,清河。据在下所知,今年河北路爆前所未有的大洪灾,令无数颂国百姓流离失所,只是颂国幅员辽阔,一方受灾,八方支援,这次危机很快渡过,但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向颂国献计,倘若能够说服颂国,将举国的资源投入到兴建水利上,以此来疲颂,十年八年,长期的施工掏空颂国的财政、人力物力,颂国自?不会再侵扰方象。”
“疲颂。”公羊孺盯着地?图,“先生妙计,可解我方象之?困。只是……”
他?眼眸沉了沉,“烦请先生入宫,向陛下进言。我会为先生打点好一切,只是先生切勿提及是我门下宾客,此事需得?让陛下肯,方能施行。”
杜袅袅了然于心,微微颔。
资料显示,方象国皇帝与宰相嫌隙已生,皇帝刚愎自?用,凡是宰相提及的,他?必生逆反心理。必须做得?让皇帝以为这件事情?是他?起?的,才有成功的可能。
公羊孺既然言明,他?会安排妥当,杜袅袅便只需将刚才这一切,在皇帝面前重?演一遍便是。
方象国的皇帝是个大胡子,高坐在华丽的宝座上,杜袅袅顺着宰相的安排,近到他?身前,按照他?的喜好,说了一篮筐好话,惹得?龙颜大悦,随即巧妙地?引出?遣人去颂国修建水利之?事。皇帝自?觉这是一招极好的计策,隔日上朝便向大臣吹嘘,“众卿商议许久,不见?行之?有效之?策,朕倒有一计,郑勃。”
“臣在。”大殿之?上,郑勃躬身出?列。
“朕派你去颂国,向颂国皇帝献计,主动请缨,为他?们兴修清河水利。这工程修的越浩大越好,耗时越长越好,最好修个十年二十年的,把他?们的国库耗空,让他?们的男人全都去修建堤坝,让他?们的女人全都忙着种?地?,给?这些男人送饭送物。颂国就没人再来侵扰我国边关了。”
“陛下英明。”郑勃垂着,“只是臣乃方象臣民,只身前去颂国献计,怕是会遭颂人猜忌。”
这件事皇帝想一出?是一出?,倒是难在他?这了。
“这个简单,即日起?你削去官职,贬为庶民,就说是方象国留不得?你,你走投无路,只得?投奔颂国。”皇帝简单粗暴地?扼杀了郑勃的疑虑。
郑勃:……
我谢谢你。
公羊孺:“陛下深谋远虑,我等所不能及。此计若成,乃方象百姓之?福。”
他?这一吆喝跪拜,其?他?朝臣纷纷跟着跪拜称颂。
郑勃:……合着没人关心我的死活呗。牺牲我一人,幸福你们大家?。
这凉薄的方象国,不待也罢。
朝会后,公羊孺私下拉着郑勃道,“此事无需忧心,颂国那边本相自?会安排内应,与郑工里应外合,促成此事。郑工只需安心修建水利,你的一家?老小,本相自?会替你照顾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