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杜袅袅是个没脑子的笨蛋美人呢!被卖了还帮人数钱那种。
当初他不过是假以辞色,随口许诺了未来,杜袅袅就对他死心塌地。这都经历了一遭生死,还没长心眼。
这是得有多喜欢他,他瞎掰两句,就无条件信任他。
瞧她那软软懦懦的样子,活该被人骗。
三日,她若能筹出来钱,他就拿钱还了赌坊的债,若是筹不出钱……
赵平贵鸡贼地笑了笑。筹不出钱就把她哄到赌坊,抵给那些人还债。
他筹谋着阴暗心思,只觉这招大小通吃,简直立于不败之地,笑得愈开怀了。
杜袅袅也笑,赵平贵走后,她坐回椅子上,唇瓣微微上翘,拿筷子慢条斯理地夹菜,一口一口吃的和方才一样怡然自得。
“你们怎么不吃了?”杜袅袅看着妹妹和祖母。
两人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但碍于大堂还有其他人在,不好作,吃饭的胃口是早就没了。
“接着吃啊。”杜袅袅一脸天真无知,“好酒好菜别浪费了。”
见两人没有回应,她自顾自倒了一小杯酒,满饮而下,畅快道:“好酒。”
酒足饭饱,向掌柜和伙计道了谢,一家人往回折返。
进到杜家低矮的大门,杜柒柒终于按捺不住,紧握盲杖忿然道:“姐姐,他先前那样负你,你为何还要与他重修旧好?他那样的人,我恨不得杀了他!”
“杀了他,然后呢?”杜袅袅的声音平淡而冷静,“当众杀人,让我和祖母眼看你入狱问斩吗?”
杜柒柒一时语塞,胸中怒火却难以平息,“至少揍他一顿,替姐姐出气。他害姐姐至此,姐姐竟还要替他筹钱。”
杜袅袅:“我答应自然有我的理由。”
杜柒柒:“什么理由?”
“袅袅,这件事你应的太草率了。咱们家哪有五十两银子。就是把所有东西都卖了,也筹不出这么多钱。那姓赵的已经害过你一次,保不齐还会犯第二次,他惯常好赌,谁知是不是又蚀了本钱,寻个由头找你要钱。”杜老太太愁容满面。
“祖母猜的没错,他的确输了个精光,欠了赌坊五十两银子,所以才来诓我。”杜袅袅的声音稳如老狗。
“你知道还答应他……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杜老太太一脸懵。
这就不得不从人才系统的升级说起了,系统升级到1。o版本后,杜袅袅可以查看滑县所有适龄人群的简历,里面包括详细的生平信息、兴爱好和最境况,详细到什么程度呢,好比在现代入职前进行的背景调查,比背景调查公司出具的报告还要细致,且实时更,还会显示此人心中所求。有了这些,赵平贵在杜袅袅面前几乎可以算是透明人,一举一动皆在掌控中。
“我们做牙人的消息灵通,我也是听人说起。”杜袅袅随意解释道。
“那姐姐是有何打算。”杜柒柒问,她现在已经完全不气了。姐姐行事果然有姐姐的道理。
杜袅袅目光悠远,回想起原主青涩纯真不知世事,一颗真心奉给赵平贵,给他绣荷包,督促他读书科举,真切地盼他向杜家提亲,却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他是真真地害了一条性命。
杜袅袅神色凝住,拳头攥紧,“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杜家人商讨时,酒楼也打烊了。
王掌柜和伙计劳累了一天,神态疲倦,眼神却很清明。
伙计旺财擦着桌子,忍不住叨上两句,“掌柜的,你说杜娘子怎会应下出那五十两银子。谁家雇打手用的了这么多钱,那可是五十两!在滑县,都够买两套大宅子了。”
掌柜的也一直在琢磨这事儿,细细品来,还是郎情妾意那点事,“兴许人家就中意那赵平贵,愿与他同甘共苦,人家的事情,咱们犯不着掺和。”
“掺和自是不会,我只是觉得奇怪。前些日子杜娘子上门时,看起来挺精的,能言善辩,今日怎么三言两语就被姓赵的给说通了。”伙计道。
王掌柜拿出过来人的架势,语调沉缓道:“你尚未娶亲,自然不懂其中道理。就是再精明的女子,碰上儿女情长,也会变得不那么机敏。杜娘子云英未嫁,看上姓赵的出身世家,想与他结成连理,那姓赵的张口要做的事儿还打着为杜娘子报仇的旗号,杜娘子岂会不应。至于价格,确实高得过分。”
他低头思索,“这姓赵的人品低劣,或有别的打算,也未可知。”
“那我们要不要提醒杜娘子。”旺财惊呼道,言罢想起刚刚才说不掺和的。
王掌柜沉吟道:“且看吧,她若愿意往火坑里跳,咱们也拦不住。”
伙计叹了声。
楼上,徐尧倚在栏杆边俯瞰,转身进房将听到的大致说与陶玠听了。
“大人,这事您看……”徐尧迟疑道。
“赵氏在滑县的支系……难怪敢胡作非为,不担心受律法制裁。”陶玠声音磁沉,灯光将他的剪影拉的修长。
徐尧满心满意都在吃瓜上,万没想到大人的关注点竟在这上面,不过细想,问题的症结确实如此,若真是那个赵氏,寻常人家只有吃了亏、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的份。
他挥想象力拼凑道听途说来的信息,分析道:“听他们的意思,杜娘子曾被赵衙内卖给恶人,那杜娘子是怎么逃出来的?逃出来后还若无其事地走街窜巷,替人雇觅人才,以此谋生。赵衙内将她卖了,此番又来找她,说是误会,并找杜娘子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