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嘴骚话歪理。楚斯年的耳尖有点微微红,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只好嘴笨道:“……你,你别乱说。”
秦昭邪恶地露出一颗虎牙,他抽走楚斯年放在大腿上的最一期《第四军医大学学报》,故意慢悠悠地贴近他:
“怎么能是乱说呢,昨晚是谁在床上带着哭腔叫我老公来着?又是谁之前哭唧唧地夹着我的腰,答应2月14日就跟我去扯证?楚医生,你可是国家的高级人才,都读到博士了,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楚斯年的脸轰地一下烧了个透,慌忙扒了个缝从秦昭身下爬出来:“……内什么……先吃饺子!坨了就不好吃了!”
秦昭扑了个空,有点意犹未尽,又有点好笑。楚斯年也太老实了,“先吃饺子”。那就是说吃完之后就可以……?傻瓜,不知道他若是吃饱了,只会更把他折腾更久么……
嘿嘿嘿。
秦昭美滋滋地搓了搓手。
不过等所有饭菜都端上来,两人却傻眼了。
“怎么一滴醋都没啦?”楚斯年拿着醋瓶朝里面瞄了瞄,又使劲向下倒了倒。
秦昭一拍脑门。嗨呀,光想着做糖醋排骨,忘了留一点醋蘸饺子了!
“没醋就算了。”楚斯年不免有点小失落,但想了想,又立刻说:“咱们可以蘸点辣椒酱,正好前两天,咱们一楼的王阿姨送我一瓶,可以尝尝。”
“那怎么行。你吃饺子不是从来不要辣椒,只喜欢蘸你老家的醋吗?咱们楼下就有卖,你等等。”
说完秦昭放下筷子,麻利地去换衣服了。
楚斯年连忙拦着他:“别麻烦啦,你这忙活半天的,也不肯让我帮忙……”
可秦昭已经站在门口,笑嘻嘻地摘下帽子,躬身做了一个西方古典戏剧中骑士标准的致礼动作:
“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秦昭拎着醋,屁颠屁颠地小跑着正要上楼,却听见一阵哭声。他忍不住探头一看,原来住在楚斯年那栋老式公寓一楼的王阿姨,正在自家门口扯着自己的小孙子说着什么。小孙子似是不愿意,正扒着门仰着小脸儿嗷嗷哭。
“你就听奶奶的好不好,乖,你就自己在家呆一晚,明明奶奶一定从医院回来!”
秦昭跟这位平日里热情好客的邻居,和她四岁的混血儿小孙子是老相识了,听到这一句,不禁停下来,关心地问道:
“王阿姨,这是怎么啦?大过年的,你怎么要放小托尼独自在家啊?”
王阿姨摸了摸额头急出的汗:“啊呀,还不是因为我那老伴儿!”
原来,王阿姨的老伴儿张大爷突疾病住院了,今晚必须动手术,需要人陪护照顾。可不凑巧的是,她的儿子和洋媳妇都和楚斯年一样是市一院的医生,一个月前参加了大爱无疆援疆医疗计划,现在远在千里之外,根本没法照顾老人,也没法带小孩。
无奈之下,王阿姨只能忍痛将小孙子锁在家里,好去医院照顾老伴。
秦昭摸了摸下巴:“这么小的孩子,大过年一个人在家怎么行。要不这样吧,让小托尼去我家住一晚怎么样?反正咱们都会老相识了。”
“那怎么好意思?这大过年的,我孙子很调皮,别给你们添麻烦……”
“多个人更热闹不是吗?而且您放心,我和楚医生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这无疑是雪中送炭了。王阿姨不由连连道谢,忙把小孙子拉给秦昭,然后提着饭盒,去给张大爷送饭了。
“原来是这样啊。”楚斯年蹲下身,笑着摸了摸小托尼满头如羊羔般的卷毛。作为混血,小托尼遗传了俄罗斯妈妈的金,眼睛却是中国爸爸的黑色。因为刚才伤心过度,这双黑眼睛还噙着泪花,水汪汪的像是两颗雨后的巨峰葡萄。
“别伤心,我们一起吃饭饭,吃完饭饭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对了和小孩交流,楚斯年不自觉地用上了叠词。秦昭瞬间承受了一万点萌点暴击。
不知是不是厨房里飘出的阵阵香味太诱人,小托尼居然不哭了,仰起翘翘的小鼻子嗅了嗅:“好香啊!”
“哟,这小家伙鼻子还挺灵。”秦昭笑容满面地捧着一个红丝绒蛋糕:“瞧你运气多好,赶上天王巨星施展厨艺。”
秦天王秦巨星的蛋糕也的确非同凡响。糕体绵软蓬松,奶油雪白轻盈,尤其是那独特的裱花……
小托尼不解地仰头看着秦昭:“大哥哥,这蛋糕上为什么有两坨红色的粑粑呀?”
秦昭一愣,突然暴怒:“什么粑粑?这是花!玫瑰花!我亲手挤的!象征我们至死不渝的伟大爱情!”
楚斯年用力憋住笑,看着那两坨——不——那两朵因为秦昭不会用裱花器而导致造型独特的不明奶油状物体,捧场:
“嗯嗯嗯!没错!玫瑰!爱情!”
小托尼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他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又用小手指着蛋糕:
“那这里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小虫虫啊?好像图画书上的蚯蚓哦~”
“蚯……蚯蚓……?”秦昭仿佛突然吞了个囫囵鸡蛋噎住了嗓子眼:“……我这是……”
楚斯年凑过去仔细辨认了一下,这才现原来那玫瑰花下的凌乱线条不是秦昭给蛋糕的意识流装饰,而是五个歪歪扭扭的小字:
【三周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