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斯年抬了抬手中的一笸箩爆米花:“张大爷要我给你的。”
秦昭梗着脖子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不吃!”
楚斯年淡淡地对小助理道:“可以带他去打一针破伤风,以防病毒感染。”
秦昭继续捂着屁股,别着脑袋:“不要你管!”
楚斯年无语地看了秦昭一眼。
这个人真是……太幼稚了。果然是个小屁孩么。
他默默把爆米花放在桌子上。扫了一眼小助理手中的酒精,顿了一顿,终于还是忍不住对小助理道:“我的小药箱里有碘伏,一样能消毒,但是没有酒精那么疼。你跟我去拿一下吧。”
小助理长舒一口气,刚要起身,秦昭突然扭过头,气鼓鼓道:“不许去!”
小助理一脸懵逼:“……啊?”
秦昭把整个脑袋都蒙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又咬牙切齿:“老子才不怕疼!”
君子不吃嗟来之食,在讨厌的人面前,他不能丢了面子!
楚斯年摇摇头,转身就走了。
小助理满头问号,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秦昭一开始就和楚斯年针锋相对。那张热搜照片里,两个人不是看着挺亲热吗?原来是骗粉的吗?娱乐圈太黑暗了!
小助理一边琢磨一边给秦昭擦药,一分心手就重了,秦昭又是一声嚎,疼得险些弹起来,龇牙咧嘴。
可偏偏他这伤口一天要上三回药,每回都要抹酒精!
秦昭垂头丧气地捂住额头,压低声音对小助理道:“内什么……你还是去楚斯年那里,把碘伏拿回来吧。”边说边竖起一根手指,神情严肃:“就说是你自己要用。不许说是我!”
小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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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和好胜心都比《亲爱的路途》深深伤害了。他明明是想在这个节目好好表现的,可是谁曾想一开始就丢尽了脸,pd拍楚斯年,拍的是他和老大爷的温情互动,诗情画意的田园宣传片,而拍他呢,拍的是他被大鹅扇着翅膀追了一路,鸡飞狗跳的变形记!他是明星,不是问题少年,真太没有面子了。
挨了一针破伤风后,秦昭满血复活,决心一定要扳回这一局。
兵荒马乱的一上午过去,到了下午,导演组见秦昭身体无恙,便正式下达了任务——插秧。
其实现在的农村大部分农田都采取了机插秧,不过张大爷家的地位置比较独特,是三长条窄窄的梯田,机器无法工作。张大爷年纪大了,儿女都在城市里打工,这三块梯田便成了老大难。节目组便安排了这个任务,一方面是为了向观众展示真正的农村生活,一方面也是为了弘扬正能量。
不过站在田头,秦昭却有些犯难。插秧是挺正能量,不过——这也太脏了吧!为了防止陷在泥里出不来,节目组甚至没有准备胶筒靴。需要他们赤足上阵。
可是看着张大爷一把岁数,也是两腿两手全是泥地干活,秦昭的牢骚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秦昭弯腰卷起裤腿袖子,一抬头,却见对面的楚斯年已经提着装满秧苗的塑料桶走进地里干起来了。看上去还挺有模有样的。秦昭一惊,他还以为这个医生会嫌脏,磨磨唧唧不肯下去。于是也不多废话,立刻也提着桶踉踉跄跄深一脚浅一脚迈进田里,照着张大爷示范的样子一点一点插下秧苗。
两人一人一块田,都按照最传统的退栽式栽苗。秦昭度很快,楚斯年则将秧苗栽的很规整,两人互为背面,一声不吭暗暗较着劲。一旁的导演组却慢慢有些犯难了。
按照他们的设想,嘉宾在这一环节都是有互动的,互相喊喊狠话,奚落奚落,要是其中有谁活干得不好出点洋相,那就更好了——毕竟录节目找看点才是主要的,除了田地的主人,谁关心你活真的干得好不好呢?
照这两人这样闷着头不说话又什么好看的?收视率一定要跌了。每一集综艺都是要有看点的,最好再有点矛盾冲突可以剪在预告里。一个大鹅咬人固然卖点十足,可是根本撑不够时间。
导演组暗暗攥紧了拳头,计从心头起。一边调开所有的摄影机拍远景特写,一边叫人悄悄捏起一块泥巴,站在楚斯年的方向,瞄准秦昭丢了过去。
“啪!”
一坨烂泥击中了秦昭的后背。秦昭猛地支起身,一脸懵逼看向身后。
谁打我?
跟拍pd被秦昭看得心虚,好在摄影机替他挡住了大半张脸。只好按照导演组的眼色,一脸无辜地指了指对面的楚斯年。
秦昭毫不掩饰地皱起眉。这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面对摄影机的时候一脸纯良,摄像机一走开,就趁机挑衅。
秦昭握紧拳头,向前迈了一步却又停住了。他看见了不远处张大爷的身影,老人佝偻着腰,还在坚持他们一起劳作。花白的头有些刺眼。
秦昭决定还是忍住脾气,他只想多干点活,帮老人多分担一点。
投下湖的石子没起一点波澜,导演组的几个人更着急了。暗暗道了声一切为了收视率,让小助理捏起一块更大的泥巴,狠狠心瞄准秦昭又丢了过去。
啪!
更黏稠的一坨烂泥,直直砸在了秦昭的后脑勺上,他的红都被溅成了黑色。烂泥顺着脖颈慢慢滑下来。
小助理紧张地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