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灯这才想起,这一位正是自平安京诞生的刀剑付丧神。
明月阴晴圆缺,时光流转逝去,这是让神明也无可奈何叹息的事情。
“唉。。。。。。"
“可怜我们的小主公,织田作之助,身为主公的长子,年纪轻轻不幸早亡。
幸而还有他的双胞胎弟弟织田优助殿下尚在人世,不然我们两位主公正直壮年,痛失爱子,悲痛欲绝之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鬼灯:。。。。。。
森鸥外:。。。。。。
织田宫寻:。。。。。。啊?
三日月转向森鸥外:“我们主公时刻挂念着森先生当年对小主公的收留和帮助。
不如让我们本丸出力,制作一个以港口Mafia为中心,辐射全横滨的法阵,超度那些滞留横滨的亡魂如何?
此乃利国利民的大义之举,想来森先生也不会拒绝吧。”
满身亡灵的森鸥外:。。。。。。我谢谢你哦。
三日月转向鬼灯:“主公不胜智谋,赖有一身武力,有幸在讨伐溯行军之战中建树一二。
如今别无所长,只剩这满身灵力,如不嫌弃,请让我们供养荒霸吐殿直到祂发育成熟,不会再外泄灵力,扣留灵体,永远消除横滨的后顾之忧。”
鬼灯端起了刚刚砸在桌面的杯子,默默喝酒。
这可太有诱惑力了,横滨现在就和正在着火的炸药桶一样,谁都知道它迟早要炸,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
森鸥外一惊:“冒昧打扰一下,横滨的后顾之忧是指?”
鬼灯把玩着酒杯上精美纹路,漫不经心地撇了一眼正在下座畅饮的中原中也。
“那个家伙,荒霸吐,正在不自觉地外泄灵力,把横滨包裹成了适合自己发育的卵,在这个灵力匮乏的末法时代,谁也不知道这颗卵什么时候能孵化,亦或者有一天因为灵力不足,带着这座城市一起陪葬。”
森鸥外:!!!
“中也是个心思单纯的好孩子,想必不会。。。”
“即使他再怎么偏爱人类,也敌不过本能,长期缺乏能量,饥饿,空虚,总有一天,本能会操作着他不顾一切吸走横滨内的灵体作为养分,灵体不够的话就是生命力,生命力再不够就是生灵。。。”
鬼灯看着森鸥外越来越糟糕的表情,忍不住冷笑:“哈,你有没有见过,把一群饥饿的人关在一起?”
森鸥外见过,他几乎在战场上见过了世间一切惨绝人寰的悲剧。
而且作为医学生出身的他比一般人更清楚,长期饥饿和即将饿死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和下场。
那是绝对不以主观意志为转移的,丧失理智的,如同野兽般的,生存的本能。
森鸥外面色铁青。
“真是小看你了。”鬼灯看了一眼笑眯眯的三日月宗近,又嫌弃地瞅了瞅下面那个喝得满脸通红的荒霸吐。
“我还以为武神都像那家伙一样,是些没脑子的莽夫呢。”
“哈哈哈哈,哪里哪里,只是有幸跟随过的主公皆是英明神武的人杰,我怎么敢以主公的才能居功。”
这家伙简直油滑得可以。
森鸥外和鬼灯齐齐看向,叫了代打后独自喝酒的真正主公织田宫寻。
森鸥外:“织田阁下。。。?”
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上千岁的刀子精下属在欺负几十岁的人类啊!
织田宫寻正独自一人默默喝酒,越喝越emo,老婆不在身边,儿子也没了。
呜呜呜呜,孤寡孤寡孤寡。
苦酒入喉心作痛,满眼悲痛,酒量本就不高的审神者醉到没有一丝清明。
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织田宫寻晃了晃脑袋,抬头就看到了森鸥外。
从最初不相信孩子出了意外,翻遍横滨来寻找,到后来骤然得知爱子死讯的暴怒,再到如今的郁郁寡欢。
他的脑中不免回忆起太宰治所说的,自己的孩子是因为无用而被舍弃的存在,一时不免更加悲从中来。
“森。。。鸥外。。。唔。。。森先生,我只想问一句话。”
森鸥外看着他悲伤的表情心头一跳:“。。。。。。请说。”
“我曾听闻,上御者有如良匠,去其朽,琢其材,上位者不必事事躬亲,却要擅长发掘属下的长处,犹如匠人打磨良材,或成为贵重的礼器,或成为锋利的武器。
您如此家大业大,想必御下有方,哪怕是看在他要养家糊口的份上,也能赏他一口饭吃吧。”
“难道我的孩子,真的无能至此,让您,连一点可以驱使的余地都找不到吗?”
老父亲的眼底似乎都泛起了泪花。
如果这时候森鸥外能告诉他,织田作之助是他费劲心思才算计致死的,这位父亲的心里会不会稍微好受一点呢?
现场的气氛顿时就不对了,嘻嘻哈哈的饮酒作乐声渐渐沉寂下来。
示敌以强,示众以弱。
绝杀,这才是彻彻底底的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