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霎那间明白过来。
巫闲的行动之迅速,简直堪比闪电侠。
当她的衣服从身上脱落时,他不但帮她重新披上,更紧紧搂住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带至溪水之畔。
他大概也被刚才的一幕给吓了一跳,在帮她穿好衣物后,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带她换了个地方,想要缓和一下这有些诡异的氛围。
她扭头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说出来,于是便愣在了那里。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巫闲袒露的脊背倏然一颤,浑身上下,包括脖子和耳朵,都在刹那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捏了捏拳头,像是在纠结什么,支支吾吾道,“姑,姑娘的脚伤了,须得及时清理创口……”
白瑶姬也羞得满面通红,“所以,我的衣服,也是你——”
仿佛是担心她会多想,巫闲急忙转过身来解释:“姑娘切莫担忧,巫某的动作很快,还闭上了眼睛,并没有——”
话说到一半,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面色涨得通红,不敢多看。
白瑶姬看着他尴尬的样子,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身走到小溪旁坐下,将那只被划破了伤口的脚放进清水之中。
清凉的泉水,让脚底的疼痛得到了缓解。
蓦地,一阵清风拂来,当她转过头的时候,却看到了一大捧药材,正被巫闲抓在手里。
他侧过脸,将手中的药草递给白瑶姬,嗓音沙哑,如同夜色中的呓语,“幸而这溪边药草繁茂,能寻到需要的草药。将这株捣碎,敷于足底,或许能减缓伤口化脓之痛。”
白瑶姬目光落在他背后伤口处,那深可见骨的撕裂让她的心不禁颤动。
她将药草拿在手里,声线也跟着冷了下来,“你的伤,比我的严重多了,你救了我,我帮你处理伤口,理所应当,何必扭捏至此,不仅耽误了你的伤,还叫我伤了脚?”
巫闲递送草药的手骤然一紧,与之前的羞涩相比,白瑶姬此刻的话更让他感到惭愧。
稍作停顿,他将草药放在白瑶姬的面前,自己则走到她身前,径直落座于小溪之中,毫不掩饰地展示自己的后背。
“是巫闲迂腐,那便有劳姑娘了。”
白瑶姬脸上这才现出些许微笑。
她将巫闲新为她采来的草药放置在旁边的巨石上,轻轻洗净双手,又撕下外衫一角,将其浸泡于清水之中。
她垂下眼帘,语气平静:“巫兄如此避嫌,明面上说着是为了我的声誉,实际上却是怕我就此缠上,要你负责吧?”
巫闲身子微微一僵,欲朝着白瑶姬解释,半途却又停了下来。
他在思考着该怎么解释。
好一会,他才低下了脑袋,岔开了话题道:“巫某虽才与白姑娘结识,也看出姑娘不仅品貌一流,更智计无双。
被黑旗之火包围时,姑娘一眼就看出那些黑火是虚假的,后更看出黑旗熊妖畏惧真的火焰,将我护在身后,为我燃火制造机会。有勇有谋,叫我这个男子见了都自愧弗如。”
白瑶姬温柔地拿着一块沾了水的毛巾,仔细地擦拭着他后背上的伤口。
她微笑着开口,“巫兄过奖了,我也是看到那些小妖被黑旗火吓得连连后退的样子,才想起来野兽天生都是畏火的。
不然在山洞里烧火煮咱们的妖怪,就不会只有那大马猴一个。想到这点,我便偷偷伸手去试了那黑旗火,果然没有温度。
凭黑熊精的本事,它自然变得出真火,可是它偏偏选择了用幻术制造火焰的假象,足以说明,它也是害怕真火的。
如此我才想到叫巫兄用真火球攻击的法子。即便打不死它,也能叫它们瞬间畏惧。而巫兄又生来神速,妖怪们一愣神的工夫,就够咱们两个逃出生天的了。”
他背后的伤口,本来是剧痛无比的,但随着她轻柔的声音响起,他却觉得那些伤痛也似乎减轻了许多。
他微微侧头,努力地开口道:“危机当前,姑娘观察仍能如此细致,真是常人所不能比。谁能娶到如姑娘这样的人才,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言及此处,他突然停顿下来,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方才续道:“不知姑娘家人几何,是否已有婚配?”
白瑶姬的眉梢微微挑起,瞬间涌现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她淡淡道:“我自幼生长于北极观,受师父之托,来此闯荡,一来没有亲人,二来没有朋友,更没有姻亲。”
通常而言,白瑶姬在初次见面时,都不会将自己的来历告诉别人。
正如古人所言: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管这个男人长得有多漂亮,她都不会放松警惕。
但此番姻缘遇,却是十二小仙的报恩之举。选取的对象,品德相貌都有保障,她才会选择坦率一些。
即便如此,她仍旧为自己增添了一层保障。
很显然,他是一名修士,北极观的大名,所有修士都听说过。
只要她说自己是在帮北极观的师父做事,就没人敢打她的主意。
白瑶姬心中的波澜,一旁的巫闲却是浑然不觉。
他低下头,望着水面上自己的影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他声音低沉地开口道:“巫闲愿向白姑娘提亲,只是不知姑娘心意如何,如此唐突的求婚又是否会让姑娘感到困扰。。。。。。”
白瑶姬的手势瞬间凝固,她内心对巫闲颇有好感。然而,听到他的这番话,她却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
她正要反驳,忽然一股粉红色的光芒从她脚下的小溪中升腾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