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那些距离为负数,深深相拥,彼此交付的时候,她也仍旧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
指针忽地出一声比之前明显的声音,夜里两点了。
白芷伸手覆在傅玄西后脑勺上,很轻地摩挲他的头。
她说:“我们可以恋爱吗?”
哪怕只到今年十二月。
他的唇抵在她的颈间,蠕动了下,并没立即回答。
她也不急,很耐心地等。
他这样靠在她怀里,依赖她的时刻,真的好让人眷恋。
似乎,也有一点乖巧。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傅玄西睁开了那双总是藏满厌倦的眸子。
只是此刻,里面没有倦怠的神色,而是一种,很认真的、带有一些迷茫的情绪。
长长的眼睫在昏暗的床头灯光照耀下,像是很模糊的金棕色。
很慢、很轻地扇动了一下。
他垂眼,视线里,触目可及的,是怀里曾在他身下绽放的小姑娘细腻嫩滑的雪白肌肤,这样毫不设防地,忍他随意亲近。
从来不去深想情爱的他,忽然也在此刻开始认真地思考——
恋爱,是什么样子。
是两个相爱的人,天天黏在一起,谈天说地吗?
然后他开始想。
相爱的人,相爱,彼此都爱。
爱又是什么。
他不确定自己爱不爱,但很确定,怀里这个毫无保留地交付于他的人,是爱着他的。
那双藏不住心事的眼,不知已经暴露过多少次,她喜欢自己这个事实。
但很奇怪。
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能把喜欢和爱分开。
他不懂爱是什么,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喜欢她。
不知这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却已经开始了。
所以最后,他闭上眼,咬上她有着鲜活血管,会跳动的颈项。
松开的时候,他说:“好,我们恋爱。”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能很清楚很明显地感受到,怀里抱着的小姑娘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却又在转瞬,她将他抱紧。
像一个母亲宽慰一个受伤的孩子,将他的头抱着,抵在她的下颌轻蹭。
她没有说话。
但是就在短暂的几秒后。
有一滴还带着温度的热泪顺着她的下颌,流到了他的额头,又滑落到他的眼睫。
就在这个瞬间,他的胸腔里有一股,很不可思议的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