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别对我这么没信心好吗?你老公真的不是一个赌徒!”
“唉,反正你们好自为之吧。我现在说那么多你也听不进去。我以前有个女朋友,电影学院的,我前男友的同班同学,傍了个香港人,我以前去香港澳门都是她陪我,赌场就是她领我进的。那香港人平时没空,她就天天去澳门赌钱,有一次还在公海的船上赌,因为迷信,在船上几天都不梳头,因为‘梳’和‘输’同音嘛,她就是个赌徒,赢了也不走,输到后来把香港的房、北京的房、老家的房全卖了,最后气得那香港人也不管她了,说她没得救了,她就跑到澳门夜总会去当小姐,还站街,挣一点儿就又送去赌场……还问我借过钱呢……电话里哭的稀里哗啦的,我就给她汇了三万块钱……”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然后就再也没联系过我了。我说这个是想告诉你,多大的家业都扛不住赌博。这女孩以前虽然是做二奶的,但那香港人特有钱,给她买了好几套房,还有名车、名表,她一块表都几十万,当到当铺里才几万块……就这么赌来赌去,最后居然沦落到去站街……说不定你们在澳门哪个酒店门口还能碰上她呢……”说到这儿月儿叹了口长气,“她呀,其实这辈子只要不作,过得比好多人强一万倍。”
“那你羡慕她那种生活吗?”
“给别人当情儿?”
“对呀。豪车、名表、钻石、别墅……”
“我要是想要那种生活早就过上了好吗?”
“那你跟我亏吗亲爱的?”
“只要你不舍得让我吃亏就行……人呀,这一辈子,挣多少钱是够?其实要是那香港人和她是正常的夫妻关系,能天天陪着她,她也不至于迷上赌博。我当年和吕明好的时候,他也是百般理由没时间啊接孩子啊什么什么的,所以有所得必有所失,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好事都让一个人摊上?”
“可别这么说,我倒是觉得天底下的好事都让我摊上了。”
“啊?”
“每天晚上搂着你一起睡,每天早上和你一起醒来,每天看你笑看你开心……”
“真的?”
“嗯,只要有你,一切都好。”
亲爱的,真的,只要有你,一切都好。
那个时候,我的内心,真的是这么想的。
其实世上情人之间的所有山盟海誓言,并不一定都是假的,很多时候情之所至,说出口的就是永远。
只是,我们都不知道,永远,到底有多远。
这之后我们仨连续去了几次澳门,有输有赢,胖子刷卡还是有节制的,每次输赢也不过几十万。我偶尔会用自己的钱玩一下,但都下注很小,输赢都没有过两万块钱。欧阳野从来没拿过自己的钱玩,只进不出。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在永利赌场碰到宁夏。
第45章真正的开始
那天我们在普通贵宾厅玩,最小注码三千港币。
刚进小厅,就看见一拨人正玩的起劲儿,显示屏上拉了个9把的长庄,正中一个赌客赢得正嗨,眼前的筹码摞的老高,跟我们手里拿的码子不太一样,旁边坐了两个人,正聚精会神地跟赌客一起看牌。
“宁夏?”我惊讶道。
“宁夏!”胖子几乎和我同时喊出声来。
坐在赌客旁边的那个英俊的年轻人回过头来,真的是他。
宁夏眉头一动,旋即站起身来到我们面前:“哟,轩儿胖子欧阳……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还能来干嘛?你……也来玩了?”
“哦,不是,我陪朋友,”他扭头冲那个穿着考究的赌客努了努嘴,“你们怎么样?”
“今天刚到,住楼上了。还没开始玩呢。”
正说着,一个男人起身走过来,看样子四十余岁,光头,衣着鲜艳时尚,操着一口广东普通话问:“小夏,你朋友吗?”
“对,我朋友。”
“要玩吗?拿点码子玩。”
“不用了,庄哥,他们不太会玩,不用拿码了。”宁夏这话刚出口,胖子脸上就露出不愉快的神情,他这两年财大气粗也是被人捧惯了,最讨厌别人的不屑,于是接过话头问来人:“我们玩啊,怎么拿码?”
不等庄生回答,宁夏急急地转头用粤语小声跟他交流着,庄生说:“没关系啦,既然是你朋友就好啦,拿一点玩嘛。”
宁夏又用粤语说了句什么,庄生拍拍他肩膀,冲我们几个点点头,返回座位去了。
“什么拿码?你丫刚才说一堆鸟语,说Tm什么呢?”胖子明显不高兴了,拧着眉毛问道。
宁夏拉着我们走出小厅,站在走廊上低声说:“不瞒哥几个儿,我一直在澳门洗码,洗了一年多了。”
“什么叫洗码?”我们不约而同地问。
“你们刚才看见赌桌上那人面前的码子了吗?那叫泥码,不能直接换钱,你们手里现在用的叫现金码,是自己用现金从赌场买的。”
所谓“洗码”,是澳门各大博彩公司招揽生意的方式,合法的洗码人是中间人,可以给赌客拿相当于现金码的泥码,赌场和赌客都直接找洗码人结算,洗码人随时更换赌客手上的泥码,从中赚取赌场佣金,俗称“码粮”。
由于是先拿码再结账,所以拿多拿少都跟信誉挂钩,洗码人承担归数风险。这些年澳门旅游一枝独秀,赌客的手也越来越大,俗话说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总会有输光了还不上钱的赌徒,但洗码人却越来越多,足见这个行业的利润是多么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