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野说你丫真行,大手啊,真有钱……
我忽然明白替我给钱的事儿胖子肯定没跟他们提过,就算别人知道也应该是从周奕那儿听说的。
于是心里对胖子的感激又多了一层,等到他再叫我去东方,我也就不好推辞了。
到了东方,胖子开了间房让我帮他看盘口,自己带着欧阳野和尤静蹓蹓跶跶去了棋牌室。
一会儿宁夏也来了,我把胖子替我还钱的事儿跟他说了,他低头半晌,说人和人真就不一样,欧阳这段日子连问都没问过你……我说没谓的,要不是胖子的关系咱们也跟他不是一路人,别计较了。
又聊了半晌,他也去楼下玩牌,我在屋里盯着电脑了会儿呆,然后打电话给张磊问他干嘛呢?
他说跟人没事儿逗咳嗽呢。
我说来东方找我?我这闲得无聊。
他说得,陪你呆会儿去。
功夫不大他就来了,我给胖子打电话告诉说跟张磊出去打会儿台球,他说行,你帮我把球下了。
把他账号打开我才地现,胖子的信用额度居然从半个多月前的三十万涨到现在的一百万!应该是帮我还钱之后信用度提高了。
打球的时候我问张磊,“你说怎么能挣点快钱呢?”
“其实轩哥,我也不是说的,你赌球好像真不行,但玩个牌打个麻将可是高手啊,你说你什么时候跟这上头输过?”
“可玩牌这仨瓜俩枣的什么时候才能赢够三十万啊?”
“你还别说,我认识一孩子,东城的,看着挺有钱,开一丰田佳美,就爱玩砸金花,他老跟咱胡同二春那帮人玩儿,我在旁边看过几回,反正我看着丫场场输,丫那脑子跟进了水似的玩得倍儿臭,还Tm输了也不走,人都不带他玩了他还恨不得跟人借钱玩,瘾倍儿大,谁叫都去,就那么一玩意儿。要不,我帮你约?”
“多大岁数?”
“二十六、七,比咱们大不了多少,傻了吧唧的,话都说不太利落,兴许是个富二代。
“你能约上么?”
“能啊,这有什么不能的?上次我跟后头看牌,还帮他买了回烟呢,回家的时候走胡同,他还开车捎我到家门口。聊来着,留了个电话,还让我有局叫他呢。”
“行,约他。咱仨玩,到时就跟东方开间房,本儿我给你。到时候万一有大牌咱们稍微配合一下就行。”我沉思了一下,说道。
“得嘞,明儿就约。”
第二天我跟江玲玲要了一万多块钱,她问我干什么,我说先把三十万之前借胖子那一万还人家,她点点头,反正来龙去脉她都知道,这次还是挺感激胖子的。
“不过,”她最后说,“要不是胖子你还不会赌球呢!”
“得了,小姑奶奶,您早都给我下定义了,我就是一赌徒,胖子教不教我早晚都会有这一劫。”
“那你以后能不赌么?”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秦轩你Tmd怎么就不能找个工作踏实点吗?”
“现在也不是时候啊宝贝,胖子帮我那么大忙,老太太又癌症晚期,我怎么也得帮人家把这段时间撑过去,要不我成什么了?”
“那不是欧阳野天天跟着呢吗?”
“胖子又没替欧阳野给人三十万。你这么聪明还用我说这理儿吗?”
她抬起头来静静地看了我两秒钟,直看得我后脖梗子凉,生怕她看透了我用钱的意图。
晚上我在东方开了间房,张磊果然带人来了,一见那人我心里就有了底气。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偏大,中等个头,干干瘦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中分的头似乎一礼拜都没洗了,软趴趴油乎乎的粘在脑门儿上,看上去要多二有多二。
相互介绍了一下,王立强——挺俗一名字。
趁他去洗手间,我塞给张磊五千块钱。然后打电话叫服务员去大堂小市买三副扑克牌来,这也有讲究,怕人觉得牌里有假起疑心。
我虽赢钱心切,却不会出老千,自信对付个把儿平常人应该没太大问题,况且真有牌的时候张磊也会适时配合一下,二打一,赢面总是很大的。
没打两把我就知道自己多虑了,单凭王立强智商根本不需要配合,他不管手里牌好牌坏,把把都跟我俩血战到底,而且前头闷得还特狠,我这儿明明已经看牌抓了一手金花,他那儿却还像疯子一样狂闷,最后还闷开,就这种打法不输死才怪。
一百底,三百封顶,不到九点开始玩的,玩到一点来钟,王立强已经把兜里的小两万都掏干净了。
我站起身来:“哥们儿,结束吧?明儿再战?”
“别价呀,这刚打出感觉来。”王立强一脸的不乐意,玩牌的兴奋和紧张让他鼻子上冒了一层细汗。
“您这不都打立了吗?别玩了,今儿你这点儿也背。明儿再约呗。”
“别别别……那什么,接着玩儿,我再输就给你打借条儿。”
“那可不成,咱们这个,头一回见面,打借条儿也不合适呀。”
“哎呀哥们儿你看,我还能跑了吗?那,给你!”说着把自己身份证从怀里掏了出来,拍在桌上。
我扫了一眼,王立强,1978年4月3日出生,确实是东城的。
“别闹了,王哥,这又不当钱使。”我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