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玲玲只是个服务员,即便是每天看仨包间喝酒喝到吐最多也不过一千多块钱的收入,买个名牌包就上万,我们又刚买了车没多久,手里是没有什么积蓄了;我又不可能朝家里要钱,父母要是知道我赌博指定一板砖拍死我;胖子虽说有钱,可在人家母亲病危的时候我也张不开这个嘴。
在马路牙子上坐下,我下意识的去掏兜里的香烟,翻了半天才现没带。而另外一个口袋里,是关了的手机和家门钥匙。
有早起遛弯的老人经过我身旁,他们连看都没看过我一眼,在这个世界上我其实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就这么坐着,坐到天光大亮,朝阳斜刺在我的身上。我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远处的太阳,心想后羿射日的时候为什么要留一个呢?
难道他不知道仅有的这一个也会把人心烧焦了吗?
回到家,江玲玲迷迷糊糊地抬起来头看了我一眼,问:“买早点去了?看球看到几点呀?我这一搭手旁边没人……”
我看着她一动不动,她迷惑地“嗯”了一声,问:“怎么了你?”
我没回答,几秒钟后她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一样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你没事儿吧秦轩?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看我还是不说话,她伸手抓住我的胳膊摇着:“秦轩……秦轩,老公,怎么了老公?你倒是给句话呀!别让我这么干着急行不行?”
江玲玲是轻易不叫“老公”这个词儿的。
“全输光了。”我说。
“啊?什么?哎哟我靠……你Tm吓死我了,还当出什么大事儿呢……那些天赢的串儿全输没了吧?谁让你吃饱了撑的……输就输了吧,反正也是之前赢的。”
“不止那个。”
“啊?你……你输了多少?”
“三十。”
“多少?”
“三十万。”
“什么?你Tm要疯啊你!三十万!你你你……”她把手边的枕头扔到我身上,我也不躲,只是那么直直地站着。
她愣了一会儿拿过计算器按着数字:“我这儿有四万三,不,四万五,你那儿一共有多少,有七、八万?”
“没了,上礼拜还输了八万多。”
她张嘴看着我,一双杏眼因为惊讶和突来的打击变得迷茫,忽然她抬手把计算器向我扔来,我本能地闪了一下身子,计算器飞过肩膀拍在了墙上。
她开始哭泣,手捂着脸,肩头耸动,暗红色的长有几绺和着泪水湿哒哒粘在腮边,哭了半天,她问我:“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
“你Tm输这么多你不知道?”
“我跟周哥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过段时间再结账。再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