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妹妹终于不逞英雄了。”肖旭脸上浮起一抹笑意。
“你还说,要不是妈天天嘱咐我保护你,我才不会这么凶呢,哥,你知道吗,他们在背后都叫我母老虎,还说我长大嫁不出去了。”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嫁不出去就不嫁,哥哥养你一辈子。”肖旭的语气温柔且坚定。
“瞎说什么呢?哎,你先帮我把这本书的钱给付了吧。”
“放心,我零花钱多。”
夕阳的余辉照在兄妹两人身上,映得他们比身边的杜鹃花还要红艳。
“这些书都是刘峥的书单上的?”闫红看着肖旭桌子上厚厚的一摞书,“怪不得那么多人过不了面试呢,这刘大牛推荐的书完全不是我们平时的教科书啊。”
“靠死背公式取得高分确实算不得什么真才实学,这点我还是挺认同刘教授的。”肖旭打了个哈欠,“不过我得努力了,现在离考试只有一个月时间,这么多书可不容易消化。”
“你还要怎么努力啊亲,这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来得及吃口饭,快,跟我去食堂。”闫红说着就拉起肖旭的手朝外走。
“我已经吃了面包了……”没来由的,眼睛上又是一阵刺痛,肖旭一下子倒在座位上,捂着眼睛痛苦的呻吟出声。
“你怎么了?”闫红担心的看着他,“头疼吗?”
“我想我得去趟医院了。”
闫红坐在诊室外面等着肖旭,对面的墙上贴着各种眼病的宣传图,闫红低下头,不去看那些色彩鲜艳的立体剖析图,她只知道肖旭小时候身体不好,还动过一次手术,甚至因此耽误了上学,但是她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先天失明患者,一直到十岁那年才通过移植眼角膜第一次见到光明。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禁五味杂陈,一个经历过如此劫难的人,竟然还这么的忠厚踏实,乐观积极,不得不让她佩服,但更多的是心疼。
“请问我的眼睛有没有问题?”肖旭紧张地询问正在病历上龙飞凤舞写字的医生。
“没有,你已经移植了十六年了,早没有排斥反应了,而且据我刚才的检查,你现在没有感染,角膜缝线也没有松脱,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为什么我最近总是感觉眼睛疼呢?”肖旭稍稍松了口气,但是仍然不太放心。
“有没有用眼过度?”医生头也不抬的问他。
“我在准备考试,确实每天复习到很晚……”
“那就对了,正常人用眼过度还会感到不适,更不要说你这种情况了,这样吧,我给你开点药水,你回去点着,当然最重要的是要休息好。”医生说着把病历拿给肖旭。
“那个……”肖旭攥着病历本,轻轻的咬着嘴唇。
“怎么?还有事情?”
“我想问一下,我这种患者有没有可能会看到一些幻象?”肖旭犹豫着把这句话问出口。
“幻象?你是说看不清楚?或者是有重影?那倒是有可能……”
“不是,我是说看到一些不应该出现的人,比如说,已经死去的人。”
医生从眼镜上面盯了他半天,终于,他清了清喉咙认真的看着肖旭,“同学,考试是很重要,但是不能给自己太大压力,心理负担过重不仅会影响你的身体,还会影响到你的精神状况,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肖旭不好意思的笑笑,在谢过医生之后急急忙忙的出了诊室。闫红见他出来,连忙走上前来,“检查结果如何?”她从表情到声音都透着紧张。
“挺好的,”肖旭看着她,“一直瞒着你,没怪我吧。”
“怎么会,”她舒了口气,“不过,我倒是很想听听你的故事。”
第251章使命
我生来就是个盲人,在我的世界里,只有一种颜色,那就是黑,像幽深的海底一样的黑,像漫漫的长夜一样的黑。还好,我有个妹妹。
她叫小芹,肖小芹。她是带着使命出生的,这个使命当然就是我。因为我是盲人,所以父母才又要了一个孩子,为的是将来在他们走了之后还有一个人可以照顾我。不过当时的政策是不允许一家有两个孩子的,所以父亲为此丢了公务员的工作,开始下海经商。
小芹是我和外界联系的唯一的窗口,她总是能够带给我各种各样鲜好玩的东西,比如一朵花,一只小鸟或是一本书。正因为她的存在,我才觉得生活中并非处处都是黑暗,她就像一只萤火虫,给我带来生命中唯一的一点光亮,哪怕这光是如此的微小,但它对我而言却是生活的全部。
可在九岁那年,我永远的失去了她,小芹是被车轧死的,因为无人认领,她的尸体在太平间整整躺了三个月。也是在九岁那年,我因为角膜移植重见了光明,可是,我却没看到我最想见的那个人,甚至想看一眼她的遗体都被母亲给阻止了。我的眼睛虽然能看到了,但是心底的那点光却永远的消失了。
“小芹真可怜,”闫红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她好像真的是为了某种使命而来的,使命不存在了,她也就去了。”
“没有人是应该为别人活着的。”肖旭突然冲她吼了一声,他的声音那么大,把还在哭泣的闫红吓得愣在原地,微张着嘴巴一动也不敢动。
“肖旭,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安慰你。”她结结巴巴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