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她已经是仰卧的姿势了,丁丁的头怎么可能垂直的扫在她的脸上呢?想到这里,吴汐的呼吸都慢了下来,她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平静,偷偷的把眼睛张开了一条缝。
这偷偷的一眼让吴汐差点失声叫了出来:她上面那盏大大的吊灯上趴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女人,一个头很长直直的垂下来的女人。她用黑乎乎的眼睛看着吴汐,嘴里含混不清的说着些什么。
吴汐重闭上眼睛,闭得死死的,可是睫毛却不听她的指挥,轻轻的在颤动着。别怕,她在心里告诫自己,只要这个女人没现自己能看到她,应该就不会再有下一步的行动,毕竟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鬼魂罢了。
可天偏不遂人愿,就在她用尽全力装睡的时候,有几根丝却钻进了她的鼻子里,吴汐捏紧拳头忍了半天,终究还是响亮的打了个喷嚏。完了,她心里一凉,这下被她现了。
果然,聚集在她脸上的头越来越多,层层叠叠,盘丝环绕,像黑色的绸缎一点一点的将她的脸湮没。
吴汐再也不能坐以待毙了,她伸手从床头柜上的包里掏出犄角,用力的向上面扎过去。女鬼消失不见了,吴汐定了定神,刚准备将犄角放回去,却现睡在她身旁的丁丁有些不对劲:她的头怎么会这么长?长得竟然掠过了脚踝。就在吴汐提着口气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时候,丁丁突然睁开了眼,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
“啊。”吴汐惊叫了一声,一个不小心从床上掉了下来。
“汐汐,你怎么了?”丁丁焦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吴汐睁开眼睛,看到天已经亮了,而丁丁正坐在她的身边,她还是那个她所熟悉的丁丁。
“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吴汐不想吓到她,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可是刚才经历的场景却依然历历在目,让她不得不怀疑这是否真的只是自己的梦境。
外面院子里一阵高过一阵的喧闹声让吴汐回过神来。
“没脸没皮的下三滥的东西们,再不给我一个交代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信不信老娘一把火烧了你们的办公室,烧死你们这些臭杂碎。”
“这声音好熟悉啊,嘴还这么脏,难道……”吴汐看着丁丁。
“可不就是那位大仙,”丁丁说着和吴汐来到窗口,看到那穿着唐装的老太太正叉着腰,用指头点着一个打扫卫生的老头的鼻尖高声叫骂着。那老头被她吓得瑟瑟抖,一声都不敢回,只是不住的向后面躲闪着。
“她这是干嘛?”吴汐不禁替那老头感到可怜。
“嗨,这老大爷才是倒了血霉了。前几天下雪,这大仙一个没留意就在院子里滑了一跤,扭伤了腿,结果她就把怒气全到这个保洁头上了,说是他没扫干净雪才让她摔了跤的,于是三番五次的去物业闹。物业最后被她整的没辙,秉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把她的医药费给付了,结果她还没完,非要叫这老头去她家里面给她做饭打扫,伺候她一直到完全康复为止,你说她奇葩不奇葩?”
“丁丁,她怀里抱着的是猫吗?”
第1o9章荷韵
大仙的手上抱着一只纯白色的长毛猫,它通体洁白,没有一丝杂色,一眼望去,活像一捧雪。
“这是她养的猫,说也奇怪,她对自己的儿子都不怎么好,却偏偏爱极了这只猫,到哪儿都不离手。不过这猫倒真是挺乖的,整天被她抱着四处怼人,也从来没见它叫过一声,跟它的主人真是天差地别。”
那猫好像听到了她们在说它,突然从老太太怀里站了起来,扭头朝楼上望了过来,两只没有眼白的眼睛让吴汐背上窜起一阵恶寒。
吴汐刚到单位就接到了一个任务,让她对今天举行的中国百位书画名家展做一次深度报道。这本应该是文化组的事情,但是由于他们人手比较紧张,所以就把这个任务分配到了吴汐的头上。
她匆匆赶到d市某著名的艺术区时,展览已经开始了,来的人还挺多,估计都是冲书画名家这几个字过来的。满场看得懂看不懂的人们站在一幅幅画作前,或双臂环胸静静欣赏,或和身边的人相互品鉴,总之,不管墙上挂的是什么,自己又有多么的一知半解,但是绝对不能在这种场合露了怯。
吴汐对画一窍不通,所以她准备先找到画展的主办方了解下情况,然后再针对重点画作进行报道。可她刚想行动,肩膀就被人猛拍了一下。吴汐回过头:“主任,怎么是你?”
崔明寒的眼睛一弯:“来谈点生意上的事情,刚结束,可是你怎么会来这里的?文化组把自己的事情推给你了?”
吴汐刚想接话,却被眼前的一幅画吸引住了,这幅画的名字叫《荷韵》,画如其名,上面是几朵夜色下的荷花,隐隐的绽放在几根柳条的后面。夜色朦胧,再加上柳树的遮掩,越显得这荷花像是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让人看得心旌神摇。可是引起她注意的却并不是画的本身,而是右下方画家的照片,那个人,可不就是她刚刚见识过其威力的“大仙”吗?
“呼延祺。”吴汐念出了那个拗口的名字,“还有人姓呼的吗?”
“不是呼,是呼延,这是个复姓,现在已经极其罕见。”
原来如此,吴汐恍然大悟,看来丁丁没有说错,这大仙在绘画界应该还真是个人物,可是她的才华和人品怎么如此不成正比呢?她叹了口气,遂和崔明寒聊着天朝主办人员的办公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