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碗被刘长生夺了过来,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他看向那双含泪的眼睛,他恨她吗?当然恨,恨得彻骨,她杀了他的孩子,那个孩子从出生起就一直跟着母亲颠沛流离,没有享受过一天安稳,就是这么一个让人心疼的可怜的孩子,却被她用一块点心给毒死了。可是即便如此,他依然下不了手,他和她曾骑马在林中追逐嬉戏,她每晚伏在桌上看着他写字作画,他们携手度过家庭和时代的变迁……是啊,直到刚才他才现,那双多情的眼睛不知何时已在自己的心里占据了一个如此重要的位置。
刘长生,你对得起谁?
他突然疯了一般,端起那碗毒药就朝外走。可还未走到门边,却又退了回来。
几个人影从外面闪了进来,笑嘻嘻的盯着他:“老爷,我们都看到了。”
第1o4章画像
“看到了什么?”刘长生警惕的看着以于雄为的几个家仆。
于雄盯着他手里的碗,“看到你亲手调制了这碗……药,可我们不明白的是,您为什么又不让大小姐喝掉它了?她刚生完孩子,需要补补身子。”
“原来你们你一直在外面偷听……”
“别废话了。”于雄向身后一点头,几个人就走到床边,按住了6知云的手脚。于雄夺过刘长生手中的瓷碗,掰开6知云的嘴巴,就开始朝里灌。
“长生,救我。”6知云拼命的摆着头,但是她哪里是几个壮年男子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毒药被自己如数吞入口中。
“不要。”刘长生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纵步向前,拼死推开围住6知云的几人。
6知云苍白的脸映入了他的眼中,“知云,”他哆嗦的伸出手欲抚摸她的脸孔,然而却猛地缩了回去。6知云的眼睛突然张开了,瞪得浑圆,两行血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见此情景,围着她的人一下子散开了,于雄啪的一声跪到了地上,冲着床一下一下的磕着头:“大小姐,我们也是不得已,我们跟着6家一辈子,可是眼看这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我们也得养家啊,您就安心走吧,大小姐,上路吧。”
“于雄他们以此来要挟你,要你把6家的钱分给他们?”吴汐问刘长生。
“虽然人不是我杀的,但是事情一旦败露,我会是最大的嫌疑人,再加上他们几个的口供……”他兀自沉默了一会,“我死倒是没有关系,然而我的孩子和她,她们该如何在乱世中活下去,所以,我只能给他们一人分了一钱,打出了6家。于雄死前一天来找过我,对,就是你们来的那天,那时他已经知道6知云的怨灵回来复仇,所以准备向我讨要上最后一钱财远走他乡,可是被我拒绝了。我想,我死了之后总得给女儿和她留点什么,毕竟我这辈子最辜负的就是她,可是我没想到,我住院的那晚于雄他竟然会来6家偷钱,结果让自己断送了性命。”
“在6知云死后五年才娶她,就是为了避人耳目吧,但是你的大女儿为何会对你们这么记恨呢?”
“若梅曾经告诉我,她在她母亲死的那晚,看到我端着一碗东西走进了她的房间,再加上她亲眼见过我的原配,所以就坚定的认为是我们合谋害了她的母亲。”
“刘老先生,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想明白,我知道你在家里放着6知云的照片是为了掩人耳目,可是,你们几十年过年都不食荤腥,而且,在说起这件事情时,你太太满脸的悲伤,这些真情实感都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刘长生深深的叹了口气,“等回了家你亲自看一看就会明白了。”
刘长生颤颤巍巍的打开了相框,把6知云的照片拿了出来,那照片的后面,竟然还藏着一张画像,画像上的小男孩只有七八岁年纪,他眉眼弯弯,冲着外面的世界露出腼腆的笑容。
刘长生怜爱的抚摸着画像,“这孩子生在大年夜,很巧吧,和她的忌日是同一天。他长了这么大,还没拍过一张照片,所以我们就找了个画师,帮他做了一副画像。姑娘,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既然人都是有灵魂的,那么你是否曾经见到过他,这么多年了我总是在想,他是不是特别怨恨我这个父亲,所以竟一次也没让我梦到过他。”
“他不会的,”吴汐看着那个从画像后面走出来的小小的单薄的身影,他向自己的父亲露出了和画像上一模一样的笑容,然后穿过门厅,渐渐消失在远方,“他一定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属于他的,干净的没有仇恨的地方。”
和刘长生告别后,吴汐和徐行离开了6家,他们刚走到大门口,却被身后的老人叫住了:“姑娘,我再多问一句,你曾说道那个神符会迷惑人的心智,那么,知云毒死他究竟是自己的意志还是受到了神符的蛊惑呢?”
吴汐看着他迫切的眼神,心里泛起了一阵酸楚,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求助的望向徐行。
“这已经不重要了。”徐行淡淡地看了刘长生一眼,拉着吴汐走了出去。
吴汐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的无法成眠,任乐刚才打电话过来说她的外婆和大姨已无大碍,那瞎子也被送去了医院,6吾更是在完事后就又一次失去了踪影。可是,为什么她总觉的还是有一些事情如雾里看花,虽然近在眼前,但是却让她捉摸不透。
“睡了吗?”徐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