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从今天从这个通道桥经过的车不多,可能大家都知道这里会积水,所以都走桥上或绕道行驶了,但是依然有七八辆车子在洞口徘徊,犹豫着要不要冲进去,甚至有几个胆大的牙一咬也就真的冲了过去。但是我知道,这里面积水涨的很快,后面的车想再过去已是不太可能的了。于是我也顾不得自己了,挨个敲窗户,告诉他们要掉头,里面情况危急,肯定是不能通过了。
还好这个时候,负责这片区的警察带着两个消防官兵也赶过来了,估计是接到了我的上级汇报情况前来支援。我的心稍稍放了放,把里面积水的情况向他们一五一十的说了,当下警察同志就决定设置路障,禁止车辆通行。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出现了。哎,小姑娘,你说巧不巧,这早几分钟,他就能过去,晚几分钟,路障就设好了想过也过不去,可是,他就恰好不早也不晚,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所以说人的命啊,有时真的是天注定的。
说到这里,老爷子抬头望着天空,轻轻叹了口气。
那个人很年轻,估摸着也就二十五六岁,长得挺清秀的。那天他开着一辆灰色的越野车一路闪着大灯直冲桥洞开了过来,好像有什么急得不得了的事情要去做。开到桥洞口,在我们的大呼小叫下,他终于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警察示意他打开车窗,车窗摇下的一瞬间,我看到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吓了我一跳。现在想起来,人死前是不是都是有征兆的,否则他的脸怎么会白得这么怪异,像死人似得。警察告诉他里面的水很深了,不能过了,他听到后紧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失魂落魄的像是对我们又像是对自己喃喃说道:“不行啊,时间来不及了啊。”听到他竟然还在踟蹰不决,我冲着他大声说:“什么来不及啊,什么事儿也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啊。”可是他似乎着了魔似得,竟然缓缓关上车窗,再次启动了汽车,试探着朝桥洞中开去。
我们都惊呆了,我恐怕永远都不会忘记他那张脸,那张苍白的脸那么坚毅,仿佛有某种强烈的信念支撑着他去完成这件事情,即使这件事情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还要凶险。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要成功了,年轻人很聪明,他把车挂到最低档,缓缓的沿着桥洞里路的边缘也就是地势最高的地方走,这样是最不易熄火的方式,他的车身又高,所以竟然缓缓通过了积水最深处。我刚想松口气,突然眼前一黑,竟一头栽进水里,原来是一辆车掉头时顶了我一下,幸亏车慢力道不重,所以我也没受伤。司机和警察手忙脚乱的把我从水中搀扶起来,我看自己哪哪儿也没伤着,就让司机走了。可是等我们再回头去看那个年轻人时,现他的车已不见了踪影。
我们估摸着他应该是过去了吧,毕竟刚才已经通过水位最深的地方了。可是突然,我现桥洞下有什么不对劲儿。当时已经是接近八点钟光景,加上乌云压顶,桥洞中早已是一片阴暗,可是在那片黑色的水面上中,我却现有什么东西似乎一晃一晃的在反光。是什么呢,我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不禁大叫一声:“车子,那辆车子被淹了。”
那个反光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那个年轻人车顶上的行李架,而他的车身,已经整个没入了水中。我们的警察和消防员同志还是很勇敢的,看到这种情况,他们真是没半点犹豫,马上就向水里冲,可是刚跑进五六步,水就漫过了脖子,只得又折返回来。这水啊,实在是涨的太快了,就在刚刚我摔倒那二十分钟左右的样子,就嗖嗖的涨了两米。
看着水面上晃动的车顶,我的心头顿时升腾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那个年轻人,还在车里吗?还是已经弃车走了?我突然想起他临走前坚毅的神情,心里明白他是不会走的,即使到最后一刻,他也会试图重操控汽车。一道闪电划过,把我吓得一哆嗦,就在这瞬间的光亮中,我看到一只手臂从车窗伸出来使劲抓着车顶。是他,我心头一喜,看来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他把窗户打开了,这样他应该就有救了。于是我大声呼唤警察,告诉他们车里有人,我们几个商量之后,决定组成人梯试图靠近车子,可是走到半路就知道根本不可能,大风不时把水面掀出浪来,一下子就把人梯冲散了。
就这样我们只能又回到原地,祈祷着,祈祷着潜水员和皮划艇赶紧送过来,祈祷着他能自己游出来。闪电一个接着一个,不时照亮桥洞,可是我却再也没见过那个年轻人的身影。
“然后呢?”吴汐记者追问。
“然后,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潜水员和皮划艇才过来。潜水员在水里搜寻了很久,上岸后告诉警察车里没人,水里也找不到人。警察想他们一定是没找到,所以组织了第二次第三次搜索。可是,一直到第二天水退了,人,依然没找到。喏,就这么大点地方,”老大爷指指前方——这个阴暗潮湿的桥洞,“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
第22章生日趴
“所以你认为他不是淹死的?”茶水间里,在吴汐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完事情的全过程后,徐行不紧不慢的问她。“嗯,他的死因应该是头上的那个大洞,不过好奇怪,到底是什么给他造成这种创伤的,人力根本不可能啊。而且,据那个清洁工大爷的描述,他应该在车里,并且打开了窗户,可是后来却消失了,连尸体都找不到。”见徐行久久没有说话,吴汐轻轻凑过去:“主管,你说,咱们是不是有必要再去一趟那个桥洞。”“是有必要去一趟,”徐行淡淡的回答她,“不过不是我们,是我自己去。”“我不怕的主管。”“我怕,怕你添麻烦。”